上山那日,风雪大作。小野强令关老六同行带路,连小石头也被一并带上作为人质。
山路险峻,风雪扑面。日本兵们艰难前行,关老六却如履平地。他自幼在山中长大,闭着眼也能认路。
行至半山,剑忽然自鸣起来。那声音不似在铺中的细微嗡鸣,而是如万蛇嘶叫,尖锐刺耳。同时,四周雾气弥漫,雾中隐约可见许多人影,手持长刀,做出各种劈砍姿势。
“蛇鳞武士...”关老六喃喃道。传说被蛇鳞刀噬主之人,魂魄会附于刀上,成为不灭的幻影。
一个日本兵突然惨叫起来,拔出佩刀就往自己肚子上捅。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转眼间就倒在雪地中,脸上竟也带着那诡异的笑。
队伍大乱。小野又惊又怒,举枪逼关老六赶快带路上山。
终于到达山顶秘处,小野命令关老六将剑插入指定位置。关老六接过剑,感觉剑身在手中剧烈震颤,那万蛇嘶鸣声直往脑子里钻。
他看了一眼被日本兵挟持着的小石头,孩子冻得小脸发紫,眼中满是恐惧。
关老六忽然笑了。他高举那常蜕化剑,却不插入地中,而是猛地转身面对茫茫长白山。
“柳仙护佑!山灵不死!”老铁匠的声音在风雪中如钟鸣般洪亮。
小野惊怒之下开枪射击。关老六身中数弹,却仍屹立不倒,用尽最后气力将剑狠狠插入山岩。
霎时间,天地寂静。
剑身爆发出刺目白光,无数持刀幻影从剑中涌出,雾中那些蛇鳞武士幻影纷纷被吸入剑中。万蛇嘶鸣声达到顶点,继而戛然而止。
白光过后,风雪骤停。山巅上,关老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小石头扑到外公身边,哭成泪人。
小野和日本兵们呆立原地,似乎并未受伤。金翻译突然指着小野的肚子,惊恐地大叫起来。
小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腹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不仅是小野,所有日本兵的腹部都有这样的红线。
红线渐渐扩大,变成裂口。没有血流出,只有淡淡的白光从裂口中透出。然后,在无声无息中,这些日本兵一个接一个地分成两半,倒在地上,化作轻烟消散。
只有金翻译安然无恙,吓得瘫软在地。
小石头抱着外公,哭喊着:“外公不要死!”
关老六用最后的气力抚摸孩子的头:“石头,记住,山在,家在,魂在...”
老铁匠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带着笑容。那柄常蜕化剑插在山岩中,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泽,再无一丝邪气。
从此,长白山中再没有蛇鳞刀作祟,也再没人见过那柄常蜕化剑。只有当地人知道,每当月圆之夜,山巅上似乎隐约可见一个老人的身影,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土地。
而白山镇的铁匠铺里,小石头已经长大成人,继续打着铁。他打的刀剑再没有邪异,却格外锋利耐用。有人说,这是柳仙在保佑关家的后人。
每当有人问起那年的事,已成年的小石头总是沉默不语,只是望着长白山巅,眼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山风呼啸,仿佛还在传颂那个关于牺牲与守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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