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沫子,砸在宋卫国脸上,如同细密的针尖。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每一下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
左臂被狼爪划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虽然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扎过,但冰冷的寒气依旧顺着伤口往里钻,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背后的山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无声地吞没。
只有鼻尖萦绕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狼特有的腥臊,以及胸腔里尚未平息的狂跳,证明着那一切并非幻觉。
独狼!
饿极了的独狼!
若非那源自前世几十年山林挣扎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此刻他早已成为那畜生腹中之食。
最后那簇用尽全力的火堆,和远处不知是真是假的狼群呼应,才侥幸惊退了它。
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更深的紧迫感取代。
柴刀和弹弓,对付小猎物尚可,一旦遭遇这等猛兽,几乎与赤手空拳无异!
猎枪!
必须尽快弄到猎枪!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推开那扇熟悉又破旧的木门时,屋里守着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晕,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屋里的人。
正坐在灶台边打盹的李素娟猛地惊醒,抬起头。
当她看到浑身沾满雪沫、衣服破损、脸色苍白、左臂包扎处隐隐渗出血迹的宋卫国时,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针线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缩在墙角盖着破被子假寐的疏影(招娣)也立刻睁开了眼,看到父亲这副狼狈模样,小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里屋炕上,其他几个小的似乎也被惊动了,传来窸窣的声响和细微的哼唧。
“你……你这是咋了?”李素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站起身,想上前又有些迟疑,目光死死盯着他胳膊上的伤。
宋卫国靠在门板上,喘了几口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没事……追个兔子,脚下滑了一下,蹭破点皮。”
他轻描淡写地掩盖了遇狼的凶险,不想让她们担惊受怕。
李素娟显然不信。
追兔子能弄成这副模样?
衣服都破了,脸色也难看得吓人。
但她看着丈夫那疲惫却强撑镇定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去灶台边,从温着的水罐里舀出一碗热水,递了过去。
“先……先喝口热水暖暖。”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微的松动。
宋卫国接过碗,温热的触感透过粗陶碗壁传到冰凉的掌心,让他冻僵的手指微微回暖。
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热水滑过喉咙,落入冰冷的胃里,带来一阵短暂的熨帖。
他放下碗,目光扫过屋里。
疏影依旧警惕地看着他,小身子绷得紧紧的。
李素娟则低着头,重新拿起针线,但手指却有些僵硬,显然心不在焉。
一种无声的沉重弥漫在空气中。
宋卫国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到水缸边,用剩下的冷水清洗了一下脸上和手上的污渍,又检查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狼爪划出的口子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看着吓人。
他找出一小撮之前备下的、止血消炎的草药粉末(一种叫“马粪包”的菌类晒干研磨),撒在伤口上,一阵刺痛让他咧了咧嘴,但他硬是没吭声。
疏影一直偷偷看着他的动作,当看到父亲往伤口上撒那黑乎乎的药粉时,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宋卫国处理完伤口,疲惫地坐在那条吱呀作响的长凳上,从怀里掏出那盒火柴——方才救命的东西,此刻摸起来格外有分量。
他抽出一根,却没有划着,只是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匣子上摩挲着。
柴刀就放在脚边,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弹弓和剩下的几颗泥丸也散落在旁边的破桌子上。
他的目光在这些赖以生存的工具上停留了很久。
不够!
远远不够!
今天能侥幸从狼口脱身,靠的是运气和急智,而非实力。
若下次遇到的是更狡猾的豹子,或者是一群狼呢?
若下次不是他独自一人,而是带着疏影或清浅进山捡柴火时遇到呢?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外面的风雪更冷。
他必须更快地提升自己的狩猎能力和装备水平!
紫貂、狐狸、水獭……那些价值更高的皮毛兽,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它们大多生活在更深、更危险的山林里,没有可靠的武器,无异于送死。
而获取这些猎物换来的钱,首要目标就是猎枪!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起身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从墙缝里掏出那个藏钱的瓦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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