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凡尔登的血腥揉成黏稠的黑,圣路送来的最后一批补给车刚驶离,战壕拐角的简易棚屋就亮起了昏黄的油灯。那灯影摇晃着,像勾魂的鬼火,吸引着一群满身硝烟的法军士兵,踩着泥泞的战壕壁,跌跌撞撞地涌过去。
“排队!都给老子排队!”老兵勒梅尔叼着烟,手里的步枪往地上一顿,溅起的泥点落在新兵阿尔芒的裤腿上。阿尔芒才十七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被棚屋里的灯影勾得发直。他跟着勒梅尔冲了三天,亲眼看见身边的人被炸成碎片,此刻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快要撑破胸膛的空虚。
棚屋是用木板和帆布搭的,四处漏风,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嬉笑和喘息。三个女人蜷缩在角落,她们和弹药、罐头一样,被当作维持士气的必需品。
“快点!磨磨蹭蹭的,汉斯的炮弹可不等你!”勒梅尔推了阿尔芒一把,自己率先挤了进去。他一把抓住一个名叫玛丽的女人,玛丽瑟缩了一下,却很快换上谄媚的笑容,伸手搂住勒梅尔的脖子,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长官,别急嘛,慢慢来。”
“慢慢来?”勒梅尔冷笑一声,一把将玛丽按在地上,稻草里混着泥土和不知名的碎屑,扎得玛丽皱起眉头。“在这鬼地方,活着都得抢,哪有时间慢慢来!”他身上的汗臭、硝烟味和泥土味,将玛丽笼罩。
玛丽闭上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剩下麻木。任由勒梅尔摆布,嘴里机械地发出迎合的呻吟,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她来自巴黎,原本是一家小酒馆的女招待,战争爆发后,被政府强征送来前线。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士兵,他们像疯了一样,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在他们眼里,她和战壕里的沙袋没什么区别,只是用来填补空虚的工具。
棚屋外的队伍越排越长,士兵们的笑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有人不耐烦地用步枪敲打着木板,有人对着棚屋大喊大叫,污言秽语像污水一样泼洒出来。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士兵,举着没喝完的劣质白兰地,一边喝一边嘶吼着唱歌,歌声跑调跑得不成样子,却没人嘲笑他,反而有更多人跟着唱起来,歌声里满是放纵和疯狂。
阿尔芒被推到棚屋中央时,双腿还在发抖。勒梅尔在他身后踹了一脚:“愣着干什么?怕了?在这鬼地方,嫖娼和打仗一样,都是活下去的本事!”一个名叫苏珊的女人走到他面前,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她轻轻拉住阿尔芒的手,他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孩子,别怕。”苏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怜悯。可阿尔芒却像被刺激到了一样,猛地推开她,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一把抓住苏珊,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发泄在这。
苏珊只是转过头,望着棚屋漏风的缝隙,外面是偶尔划过夜空的炮弹轨迹,像一道道狰狞的闪电。她看到阿尔芒年轻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疯狂,那是一种被战争逼疯的绝望,和那些在战场上嘶吼着冲锋的士兵没什么两样。
“哈哈!这才对嘛!”勒梅尔在一旁看着,拍着手大笑,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被他用脚狠狠碾灭。“什么脏病?活着走出凡尔登再说!”他的话引来一片哄笑,士兵们像一群失控的野兽,肆意发泄。
一个瘦高的士兵突然发疯似的大喊起来,他一把扯开自己的军装,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然后扑向其中一个女人,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我杀了十个汉斯!我是英雄!你们都得听我的!”女人尖叫起来,可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光芒。
“疯子!”有人低声骂了一句,却没人上前阻止。在这战壕里,谁不是疯子呢?那些日复一日冲锋陷阵的,是疯子;那些把女人当作工具的,是疯子;那些明明知道随时可能死去,却还要放纵自己的,也是疯子。
玛丽趁着喘息的间隙,偷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劣质香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烟雾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着脸上的浓妆,留下一道道黑痕。她看着眼前这些疯狂的士兵,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他们像被战争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能通过这种原始而粗暴的方式,证明自己还活着。
“喂!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呢!”棚屋外有人大喊,不耐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勒梅尔骂了一句,粗暴地推开玛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军装,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拍了拍阿尔芒的肩膀,阿尔芒还愣在原地,脸上带着一种茫然和恍惚,仿佛刚才的放纵并没有填补他内心的空虚,反而让他更加麻木。
“走了,小子。”勒梅尔把步枪塞到阿尔芒手里,“记住,在这里,别当傻子,要当疯子。疯子才能活下去。”
阿尔芒跟着勒梅尔走出棚屋,晚风带着寒意吹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浑身冰冷。棚屋里的嬉笑还在继续,和远处传来的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诡异而疯狂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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