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铁锤从赵铁根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那块钢锭,又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浑身被熏得像从烟囱里爬出来、年纪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突然,这个倔了一辈子的老铁匠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八磅大锤。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林川面前,双手颤抖着,将那柄跟了他一辈子的铁锤,郑重地递了过去,并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他粗糙的脸上一片滚烫,布满皱纹的眼眶里泛起了水光,声音嘶哑而颤抖。
“林所长!俺……俺赵铁根,服了!”
“从今往后,俺这条老命,这身打铁的本事,还有这把锤子……全都听您的!”
林川心里一动,没有去接那柄代表着老铁匠毕生荣耀的锤子,而是伸出双手,用力扶住了他的胳膊:“赵师傅,快抬起头来!这锤子是您的,这兵工厂,是我们大家的!”
他知道,这一递,这一低头,他才算真正拿下了这个兵工厂。
刘振华也回过神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攥住林川的手,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整个院子,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然而,这欢呼声未落,一个凄厉的嘶吼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这片狂喜。
“政委!林所长!”
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山谷,带着一挺被打烂的捷克式机枪,脸上满是泪水和黑灰,哭腔嘶吼:
“前沿阵地……顶不住了!”
“鬼子上了九二式重机枪!李团长带人冲了两次,根本摸不上去!咱们……咱们唯一的那挺捷克式,被打烂了!”
通讯兵扑倒在地,绝望地嚎啕大哭。
“再没有家伙能压制住那玩意儿,二号高地……马上就要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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