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殿,丁字号丹房。
炽热的气息在石室内弥漫,空气因高温而微微扭曲。林烨全神贯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丝线,缠绕在中央那尊不断震动的石丹炉上。炉底的地火被他以精妙的控火诀约束成稳定的青蓝色火苗,舔舐着炉壁。
他的身前,摆放着七八个玉瓶和小盒,里面盛放着的,正是他这一个月来辛苦筹备的成果:一瓶五十年硬甲蝎王的土属性灵血(主药),一瓶十年鬼面蛛的阴属性毒液,一瓶十年影猫的风属性灵血,还有几味辅助灵草,以及那枚作为替代品的赤浆果。
今天,他要尝试炼制《百兽淬灵丹》。
这一个月,他并未虚度。除了完成宗门例行任务和必要的修炼,他将绝大部分时间和灵石都投入到了炼丹术中。辟谷丹的成丹率已稳定在四成左右,回气丹也勉强达到了两成。尽管依旧亏损,但手法和对药性的理解,已非吴下阿蒙。然而,炼制百兽淬灵丹这种一品丹药中的佼佼者,对他而言仍是巨大的挑战。丹方中要求至少三种不同属性、年份十年以上的妖兽精血相互调和,对神识掌控、火候拿捏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是药性冲突、炸炉毁丹的下场。
“呼……”林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平静。他先是将几味辅助灵草依序投入丹炉,在地火的炙烤下,灵草迅速融化,萃取出精纯的药液,在炉底汇聚成一滩晶莹的绿色液团。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投入妖兽精血。他首先拿起那瓶蝎王灵血,拔开瓶塞,一股厚重浓郁的土腥气顿时逸散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三分之一的灵血倒入炉中。
“嗤啦!”
土黄色的灵血与绿色药液接触的瞬间,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顿时剧烈反应起来,气泡翻涌,药液变得浑浊。林烨早有准备,神识猛地收紧,控火诀微变,将地火温度稍稍降低,同时以神识之力强行压制、引导着两股药性的融合。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识消耗巨大。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炉内的反应才逐渐平息,药液变成了一种粘稠的黄绿色。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不敢有丝毫松懈,林烨紧接着投入了鬼面蛛的毒液。漆黑的毒液滴入,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炉内的药液仿佛要被冻结。林烨立刻提升火温,以阳火中和阴寒,神识如针,小心翼翼地剥离着毒液中的有害杂质,只保留其蕴含的阴属性灵蕴。这个过程更为凶险,对神识的精细度要求极高,稍有偏差,要么杂质未除尽,丹药带毒,要么灵蕴被一同炼化,前功尽弃。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烨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当他终于将蛛毒灵蕴成功融入药液,使其颜色变为一种暗沉的褐绿色时,他感到一阵明显的眩晕。神识消耗过半了。
“还剩最后一种……”他拿起那瓶十年影猫的灵血。风属性灵血最为活泼躁动,融入时极易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才将影猫灵血缓缓滴入。
果然,淡青色的灵血一进入丹炉,立刻像滴入水面的油滴,四处窜动,引得整个药液团都剧烈震荡起来,炉盖发出“嗡嗡”的震颤声。林烨咬紧牙关,神识之力倾巢而出,如同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躁动的风属性灵血强行束缚、拉回,与主体药液进行融合。地火在他的操控下忽强忽弱,不断调整,以适应药性瞬息万变的需求。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是对意志力和控制力的极限考验。林烨的脸色逐渐发白,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凭借着之前千百次练习积累的经验和远超同阶修士的神识强度(得益于残页的滋养),他硬生生地稳住了局面。
当三种不同属性的灵血终于在药液中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有细微流光转动的暗青色时,林烨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迅速将捣碎的赤浆果投入炉中。赤浆果的药力如同催化剂,瞬间激发了所有药性,炉内药液开始急速浓缩、旋转,向着成丹蜕变。
浓郁的丹香开始从炉盖的缝隙中逸散出来,沁人心脾。林烨不敢有丝毫大意,控火诀催动到极致,进行最后的蕴丹。
一刻钟后,炉火渐渐熄灭。丹炉的震动也平息下来。石室内只剩下林烨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残留的炙热与丹香。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缓缓打开了炉盖。
炉底,静静地躺着三粒龙眼大小、表面略显粗糙、色泽暗青的丹药。丹药表面只有一道模糊的丹纹,灵气波动虽然不弱,但似乎欠缺了一丝圆润饱满的意蕴。
“下品百兽淬灵丹……成了三粒。”林烨抹去额头的汗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喜。尽管只是下品,尽管成丹率低得可怜(投入的材料价值远超三粒下品丹),但这标志着他终于真正踏足了一品丹师的门槛,并且炼制出了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修炼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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