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号”飞船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暗金色流星,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远离紫萤森林数千里之外的一片广袤、荒凉、被炽热阳光烘烤得空气都在扭曲的戈壁滩深处。舱门打开,一股灼热干燥、夹杂着沙砾的风瞬间涌入,与飞船内恒温恒湿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莱昂·阿波卡利斯被薇尔娜几乎是“踹”下了飞船,踉跄着踩在滚烫的沙砾上,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好了~到站了~亲爱的合伙人!”薇尔娜的声音透过飞船的扩音器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戏谑和不容置疑,“前面那座看起来快要被风沙埋掉的破城就是‘流沙城’了~自己走过去吧,姐姐我的座驾太显眼,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莱昂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矗立着一座由巨大土黄色巨石垒砌而成的、风格粗犷而古老的城池。城墙高大却布满风蚀的痕迹,几座歪歪扭扭的了望塔上悬挂着褪色的旗帜,城门口似乎有零星的人影和驼队进出。整座城市仿佛一头疲惫的巨兽,匍匐在无垠的戈壁中,与黄沙融为一体。
这就是流沙城?大陆南部边境着名的法外之地和中立黑市?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和…热。
“给你的‘活动经费’~省着点花哦~每一枚铜板都要写进报告里的~”一个沉甸甸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钱袋从飞船上抛下,精准地落在莱昂脚边,溅起一小撮沙尘。钱袋上烙印着金焰凤凰的徽记,里面装着的并非大陆通用金币,而是一种闪烁着微弱魔法光泽的、刻着复杂符文的黑色金属币——显然是商会内部使用的某种结算币。
莱昂捡起钱袋,入手沉重,但他丝毫感觉不到“富裕”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债务感。这每一枚黑币,恐怕都代表着未来需要他用命去偿还的利息。
“拍卖会就在城中心的‘遗忘之颅’竞技场地下举行,明天日落时分开始。这是邀请函(伪造版)和目标的详细清单~”又一张硬质的、散发着奇异皮革味的黑色卡片和一卷羊皮纸飘落下来。
“记住你的任务:1. 拍下清单上的东西;2. 收集情报;3. 别暴露身份;4. 别死了(死了债务由你的继承人承担)~好了~加油哦~姐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薇尔娜说完,根本不给莱昂任何提问的机会,“金焰号”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瞬间隐形,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莱昂独自一人站在滚烫的戈壁滩上,面对着一座陌生的、危机四伏的城池。
“…真是毫不意外的待遇。”莱昂叹了口气,认命地背起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劣质药剂和那本《基础能量共鸣引导手册》),将钱袋和邀请函小心收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流沙城走去。
越是靠近流沙城,越是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奇特氛围。城墙脚下堆积着厚厚的沙丘,几乎将较低的城门掩埋了一半。守卫城门的并非穿着制式铠甲的士兵,而是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眼神凶悍、带着各种狰狞伤疤的佣兵,他们懒洋洋地靠在墙根阴影下,对进出的人爱答不理,只是偶尔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看起来肥羊的过客。
莱昂低调地混在一支小型沙漠商队后面,缴纳了入城税(几枚普通的银币,黑币太扎眼),顺利进入了城内。
城内景象比城外更加混乱和…富有生机。街道狭窄而曲折,两侧挤满了用石头、木头和破帆布胡乱搭建的房屋和摊位。各种肤色、各种种族的人摩肩接踵:穿着白袍的沙漠民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佣兵、眼神闪烁的商人、甚至还有一些一看就非善类的、身上带着黑暗气息或异族特征的家伙。空气中弥漫着烤馕、香料、牲口粪便、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叫卖声、争吵声、驼铃声、以及某种异域风格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嘈杂而充满活力。这里没有明显的法律和秩序,一切都靠实力和金币说话。
莱昂按照薇尔娜给的简陋地图,穿过混乱的街道,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摇摇欲坠、名为“沙蝎之尾”的旅店。用几枚银币开了一个最便宜的、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小窗(对着隔壁墙壁)的房间,算是暂时安顿下来。
他不敢大意,仔细检查了房间(发现至少三个窃听和窥视魔法陷阱,被他用手册上的方法勉强干扰),然后拿出那份拍卖清单和羊皮纸卷研究起来。
清单上罗列的物品五花八门,大多与古代星象、矮人遗迹和虚空材料有关:【破损的星象仪碎片】、【古代矮人星图(疑似复制品)】、【受污染的星银矿】、【来自虚空的未知骨骼】…林林总总几十样,后面标注着预估价值和优先等级。薇尔娜的要求是:在预算内,尽可能拍下优先等级高的物品。
而那份羊皮纸卷,则详细记录了流沙城近期的一些流言和需要注意的势力:眼瞳组织的活动似乎变得更加频繁,有传闻他们正在重金悬赏与“断裂锚点”和“星骸”相关的信息;精灵巡林客的身影也曾出现,似乎在寻找什么;甚至还有目击称看到了圣罗兰帝国秘密警察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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