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熄灭，杨辰推门下车，黑色越野车停在商业街拐角。他没有抬头看招牌，径直走入店内监控室，左手拇指轻轻拨动腕表表冠，一圈，又一圈。
玻璃墙外，晨光刚照到“果乐多”店门口。王老板亲自架起扩音喇叭，站在台阶上高喊：“买一杯，送三杯！今日限量一百单，先到先得！”声音刺耳，引得学生纷纷驻足。人流如潮水般涌向对面，杨辰这边的收银台前却冷清下来，只有两名顾客在等单。
陈磊快步进来，手里攥着计算器，眉头紧锁：“他们这波促销，原料加包装成本压到三点八元，售价九块九还四杯打包，几乎是亏本清仓。我们要是跟进，按目前日均销量算，一天就得贴进八千五。”
杨辰盯着监控画面，目光落在王老板身后堆积如山的传单上。那些纸张边缘已微微卷曲，显然是连夜印刷的应急货。
“他撑不了三天。”杨辰开口，声音平稳，“这种价格，每卖一单，他自己倒贴二十块以上。资金链能扛几轮？”
陈磊咬了下嘴唇：“可学生不管这些，便宜就是王道。咱们昨天复购率掉了百分之十二，今天上午前十分钟只出十七杯。”
杨辰转身走到宣传板前，抬手撕下“第二杯半价”的海报，扔进垃圾桶。他从抽屉取出一张新设计的活动卡，贴了上去。
“换规则。”他说，“‘集齐五张空杯，免费换一杯’。不降价，但提高粘性。”
陈磊愣住：“五杯才兑一次？周期太长了，学生没耐心。”
“那就让人看到有人兑成。”杨辰掏出手机，拨通赵虎号码，“叫五个人，今天开始在校内群发截图——三天集齐五杯，成功兑换。拍视频，要真实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赵虎应了一声挂断。
两小时后，江大贴吧出现热帖：《实测！杨记奶茶真能兑！》附带短视频。画面里一名男生举着五只印有LOGO的空杯，在店员微笑中换到新品。评论区迅速炸开：“卧槽我也要去攒！”“他们家杯子好洗，放书包里也不漏。”
陈磊刷新后台数据，眉头渐渐松开：“线上讨论量涨了四倍，门店扫码关注公众号的人多了三百多个。”
下午三点，王老板冲出店铺，对着员工吼了几句。十分钟后，果乐多门口摆出小礼品台，买一杯送钥匙扣。塑料制品粗糙，印着歪斜的店徽。
当晚，校内论坛冒出新帖：“果乐多穷疯了吧？送这玩意儿？”配图是被踩扁的钥匙扣躺在水坑里。话题悄然转向“江大奶茶挑战赛”，有人自发建了集杯打卡群，榜首用户已集满四杯。
第二天清晨，杨辰站在店门口，看着对面景象。促销喇叭还在响，但人群稀疏。几个学生接过四杯装奶茶，喝了一口就皱眉：“太甜了，喝不完。”随手将剩下三杯塞进垃圾桶。
陈磊赶来，语气兴奋：“昨天空杯回收量翻倍，活动页面访问破五千。更重要的是，老客回头率回升到百分之六十八。”
杨辰点头，走进店内。监控画面中，王老板坐在收银台后，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手机接连震动。他接起一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再宽限两天……我这批货是低价囤的，回本没问题……”
话没说完，对方似乎语气强硬。王老板脸色变了变，低声说：“我知道违约金多少……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
杨辰关掉音频监听，转头看向赵虎：“准备设备。”
赵虎从战术背包取出一台微型录像机，体积比烟盒略大，镜头隐藏在正面金属铭牌下方。他熟练连接耳机线，测试收音灵敏度，绿灯亮起。
“藏在哪？”陈磊问。
“领带夹。”杨辰拿出一枚银灰色夹子，表面刻着细密纹路，看似装饰，实则内置广角摄像模组，“周博昨晚调试过，续航四小时，信号实时上传云端备份。”
陈磊咽了下口水：“你要去谈合作？现在？”
“明天上午十点。”杨辰将领带夹放进内袋，“他越缺钱，越不敢拒绝谈判。这时候提‘资源整合’，他只会当成救命稻草。”
赵虎检查完设备，低声问：“需要我跟进去吗？”
“你在车里待命。”杨辰说，“如果他中途想走，拦一下。别动手，只要让他觉得——有必要听完我说的话。”
第三天上午九点，杨辰站在店门口观察对面。果乐多门前的促销台已被撤走，传单堆在角落，积了薄灰。店内灯光昏暗，只有两名员工靠在柜台玩手机。
十点整，王老板出现在门口，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他抬头看见杨辰走来，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迎上前。
“杨老板。”他勉强笑了笑，“听说你想谈合作？”
“是。”杨辰递上名片，“关于区域品牌整合，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王老板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他瞥了眼杨辰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又望向远处停着的黑色越野车。
“地方……不去店里坐？”他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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