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隐忍，懂他的筹谋，更清楚他脚下的路有多难走。她不敢奢求什么，只愿做他手里的一把剑，一盏灯，在他需要时递上去，在他疲惫时默默陪着。
这日，润玉从凌霄殿回来，脸色格外沉。邝露见他袖角沾了血迹，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却见他摆了摆手：“无妨，小事。”
夜里，她在偏殿整理文书，忽听外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端着热茶走出去，见润玉正扶着廊柱，咳出的血染红了月白的袖口。
“殿下！”邝露惊呼，连忙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才发现他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润玉按住她的手，气息不稳：“别声张。”
邝露咬了咬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她用三百年修为炼的疗伤丹。“殿下服下吧。”她将丹药递过去，声音带着点发颤。
润玉看着那丹药，又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眶——那点被仙法淡去的泪痣，因她修为大减的缘故，已清晰了几分，像颗沾了水的墨珠。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常常在南天门外远远望着他的邝府小仙子，眼角似乎也有这么颗痣。
“风离，”他接过丹药，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你……究竟是谁？”
邝露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惊雷劈中。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属下……只是想陪在殿下身边。”
无论是以邝露的身份，还是以风离的面目，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守护他而已。
润玉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再追问。他服下丹药，胸口的灼痛渐渐平息，心里却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他忽然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个叫“风离”的属官在身边，习惯了他煮的茶，习惯了他整理的文书，甚至习惯了他偶尔流露出的、与这男装不符的细腻温柔。
“下去吧。”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邝露屈膝行礼，转身时，眼角的泪痣在廊灯下轻轻颤动。她知道，前路依旧漫长，他的复仇之路布满荆棘。可只要能这样站在他身边，为他递上一盏灯，一把剑，哪怕永远以“风离”的身份，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她喜欢他，心疼他，从确定心意的那刻起，便注定要为他耗尽这漫长仙途，做他永恒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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