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已过半月,苏家村的空气里除了夏末的燥热,还飘着两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一股是对高考成绩的期盼,另一股,便是关于陆沉渊的闲话。
这天午后,苏念桃提着篮子去公社买盐,路过村东头的晒谷场时,又听见几个老婆子聚在老槐树下嚼舌根。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断断续续飘进她耳朵里。
“……那陆沉渊,说到底还是个逃兵,不然好好的咋会腿瘸?”
“就是,当年说去当兵,结果没几个月就回来了,不是逃兵是啥?”
“可怜是可怜,可逃兵的名声,总归不好听……”
苏念桃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篮子差点滑落在地。这些话,她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村里老一辈的人总这么说,孩子们不懂事,也跟着喊“瘸子逃兵”,陆沉渊却从来没辩解过,只是每次听见,都会默默低下头,脚步走得更快些。
以前她只顾着埋头读书,虽觉得这些闲话刺耳,却也没精力去管。可自从考场外那壶温热的柠檬水里,她尝到了他沉默的温柔;自从母亲怒斥李娟时,她想起他总在暗处默默关照;自从高考结束后,她看见他顶着烈日帮邻居修屋顶,却依旧被人背后指点,她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她知道陆沉渊的腿,是当兵时落下的伤。有一次她找他请教数学题,无意间瞥见他裤腿下的疤痕,狰狞又深刻,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摔的”。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哪有摔伤会留那么重的疤?直到后来听父亲提起,说陆沉渊当年是自愿去参的军,只是回来后就变了模样,也不愿提部队的事。
“逃兵”这两个字,是插在陆沉渊心上的一根刺,也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山。他明明是为国家负伤,却要背着这样的污名,在村里默默忍受旁人的指点和白眼。苏念桃越想越觉得不公,一股强烈的念头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要帮他,洗清这莫须有的冤屈。
当天晚上,苏念桃吃完晚饭,特意绕到了陆沉渊家。他家住在村西头的坡上,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青菜,显得格外安静。陆沉渊正坐在院子里劈柴,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只不方便的腿微微弯曲着,动作却依旧麻利。
“陆大哥。”苏念桃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陆沉渊抬起头,看到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放下斧头,擦了擦手上的汗:“桃儿?有事吗?”
苏念桃走进院子,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轻声道:“陆大哥,我想问你个事。你当年在部队,是不是……受伤了?”
陆沉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点头:“嗯。”
“那他们说你是逃兵,都是假的,对不对?”苏念桃追问,眼神里满是坚定,“你是因为负伤才回来的,不是逃兵。”
陆沉渊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不愿触碰的地方。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怎么没必要?”苏念桃急了,“你明明是英雄,却要被人骂成逃兵,这太不公平了!陆大哥,你不能就这么忍下去,这些谣言,必须澄清!”
“澄清了又能怎样?”陆沉渊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腿已经这样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重要!”苏念桃的声音提高了些,“对你来说重要,对知道真相的人来说也重要!你不该背着这样的污名过一辈子。陆大哥,你告诉我,你当年的战友还有联系吗?他们肯定知道真相,只要有人能证明,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陆沉渊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村里的人不是指指点点,就是避之不及,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他出头,更没有人想过要帮他澄清。可眼前这个刚考完大学的小姑娘,却为了他的名声,如此上心。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念桃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缓缓开口:“我当年有个战友,叫王建军,跟我是一个班的。我负伤后,是他送我上的救护车。后来他退伍回了县城,在民政局上班,我们偶尔会通封信,但也有大半年没联系了。”
“太好了!”苏念桃眼睛一亮,“那我们去找他,请他写一份证明,证明你是参战负伤,不是逃兵!”
“桃儿,别去了。”陆沉渊拉住她,“太麻烦了,从村里到县城要走几十里路,还得坐拖拉机,不安全。再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为我费心。”
“怎么没关系?”苏念桃看着他,眼神真挚,“你之前帮我辅导功课,在考场外给我送水,在我被李伟欺负的时候,也是你悄悄告诉我他的底细,让我有防备。你一直都在帮我,现在我帮你,是应该的。陆大哥,这不是麻烦,这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淌过陆沉渊冰封已久的心。他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公道和真诚。他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王建军在县城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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