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映照着驿站残破的院落。尚未干涸的鲜血在清冷光辉下泛着暗红,浸透了将军冷硬面甲上的雕纹,更将颓圮的墙垣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赭色。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沉重得压人喘不过气;每一丝风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预示着更猛烈的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将军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清晰而冷酷地斩开凝滞的空气:
“把这里给我夷为平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小丫头!其余人——一个不留,杀!”
这命令下达得毫无转圜余地,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溅起冰冷的杀意,宣告着一场彻底的清洗。
上官小人心中猛地一沉,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玩砸了,算计落空,弄巧成拙。眼前这位将军,根本不是能用常理或利益轻易揣度、撼动的存在。其行事狠戾果决,完全不合任何常规路数。此刻再想耍弄心机、玩弄话术?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将军那纯粹而绝对的杀伐气势,冰冷地昭示着一个残酷事实:机会,他只给一次;错过了,便唯有死路一条。
死局!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然而,上官小人脸上那丝惯有的、仿佛焊上去的狡黠笑意并未完全褪去。眼底深处虽不可避免地掠过惊惶,却奇异地未被绝望吞噬。他似乎在万丈悬崖边仍抓住了一根看不见的稻草,又或许,这只是他多年在刀尖舔血、于绝境中翻滚所磨砺出的最后一点强装镇定的本能。
“哥哥!不能啊!求求你,放过天落和小姨吧!”赵静遥凄厉的哭喊声猛地撕裂院落的肃杀。她挣脱些许钳制,泪眼婆娑地望向将军,声音里是全然的哀恸与绝望。她深知兄长的铁血手段,明白其他人或许无力回天,但柳絮和张天落,她拼尽一切也想保住!
将军的目光甚至未曾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停留一秒,冰冷坚硬如同万载玄铁:“堵上她的嘴。”命令简洁,不带丝毫情绪。
“哇——不!唔……唔唔……”赵静遥后续的哀求与哭喊瞬间被身旁亲兵粗暴扼断,只剩下破碎而绝望的呜咽在夜风中颤抖。将军负手而立,无动于衷,心肠冷硬得仿佛并非血肉铸就。
“哈哈哈!且慢动手!”
就在此时,一阵清朗却透着玩世不恭的长笑由远及近,打破了一边倒的杀戮氛围。将军冷漠抬眼,只见几道身影自驿馆外暗处快速掠近,身法轻盈,显然皆非庸手。为首者一袭青衫,面容俊朗,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天明!而令人惊异的是,他身后紧跟着的,竟是本该立场不明的蒋都和那位艳名与凶名并重的玉罗刹!
更远处,在那片被残留夕照与初升月光共同渲染得混沌昏沉的破败院墙外,一道纤细的蒙面女子身影悄然独立于枯树枝桠之上。夜风吹拂其衣袂,身姿飘忽灵动,宛如没有重量,正若即若离地遥望院内血腥一幕。她的存在,如同一缕捉摸不透的幽影,为这场杀戮平添了几分莫测变数。
张天落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场外,触及那蒙面女子的刹那,浑身猛地剧震!仿佛记忆闸门被巨力冲开,无数混乱而鲜明的碎片汹涌而至——巍峨延绵的长城、惊心动魄的刺秦壮举、易水边的寒风、田埂上慢行、承载着无数沉重过往与温情的老牛……庞杂信息瞬间挤爆脑海,带来剧烈眩晕与刺痛。
“清宁……她终究还是找来了……”张天落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故人重逢的微末欣喜刚刚泛起,瞬间便被眼前修罗杀场的惨烈、对柳姨安危的焦灼以及自身未知命运的恐惧彻底淹没。
赵天明身形站定,目光先扫过场中形势,尤其在柳轻絮和张天落身上停顿一瞬,随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直视将军:“舍妹年幼无知,冲撞了将军,她的命固然重要。但,”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在场这些人的命,同样重要。将军又何必赶尽杀绝?”
将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轻蔑的弧度,带着审视与不屑:“哦?赵公子倒是怜惜众生。可惜,在本将看来,这个交易毫无吸引力,更不合算。你,还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能拿来交换?”目光锐利如鹰隼,试图穿透赵天明那份不合时宜的从容,看清他背后真正的底牌。然而,赵天明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竟无丝毫破绽可寻。
赵天明并未直接回答将军关于“价值”的诘问,只是微微侧首,视线越过厮杀战场,精准投向院墙外那道一直静立如雕塑的神秘蒙面身影——清宁。动作轻微,却含义明确。
将军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他当然看得明白!那墙外女子虽未展露半分气机,未有言语动作,但仅仅是那份超然物外、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宁静姿态,就让他这等久经沙场、感知敏锐之人,感到深不可测的压力与隐隐威胁。他没有必胜把握,甚至一丝罕见忌惮已悄然爬上心头。对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沉重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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