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向河渠汇报了现状分析和辞职打算,老医生联系自己当年出生入死为党为国干革命,解放后受冤坐牢、运动中进牛棚的经历,说不当干部回家种田,落个平平安安也好,省得担惊受怕的。凤莲说不当厂长了,不等于要回家,还在厂里,如果回了家,那份固定工资就没有了。向河渠说离厂后或者到沙忠德那儿去,或者找个行当做个个体户。厂里是不能呆了,受阮友义的脸嘴是坚决不干的。
正说间,陆锦祥闻讯赶来,将向河渠找到门外大路上,告诉他阮友义在会上点名批评的全部内容。他是听村主办会计马炳成说的。其中最伤人的是:“吹牛皮,今年二十五,明年五十万,后年一百万,弄到这种地步,还在吹”“不要象向河渠这样吹牛皮。”向河渠告诉他,将于最近提出辞职。陆锦祥说:“你离厂,我也不干了。”说罢告辞归去。
陆锦祥的话让凤莲打消了留厂的念头,老娘对于儿子当不当干部不在乎,只要平安无事就好,这一来全家都支持向河渠辞职,于是他提笔写起辞职报告来。因报告不长,现将正文抄录于下:
“事由:因预定目标无望实现故提出辞职。
1984年9月24日我在职工会上定的指标是:到1987年9月24日这一天,年产值达百万,利润十万,职工人人有工作,年收入五百元以上,如达不到这一目标就辞职回家。而今从现状看来我已没有希望实现这一目标了,因而不想等到一年多后的这一天,现在就辞职。
之所以说我已没有希望实现这一目标了,是因为砍掉香肠生产线等于毁了我的基础,白收楼房不给钱等于断了我的贷款路,党委的动辄得咎的不信任等于撤了我奋斗的依靠,离开这三点我还能实现目标吗?既然目标没希望实现,不辞职我还等什么?
在给党委的呈文中我曾说过,我不是当厂长的料子,只是因为我不当厂长就必须滚出生化厂,无可奈何才不得不当的。这一事实乡党委、乡政府以及工业公司里几乎无人不知;让我当,在党委来说也是事出无奈,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能挽救生化厂不倒的人,凡当时决定我当的与会者都可以证实这一点。事实证明我确实不是当厂长的料子,不宜再赖在这个位置上,以致妨碍生化厂扭亏增盈、转危为安的大计,所以辞职以让贤才。
盼党委尽快派人来接任,我翘足等待。”
七月十四日,向河渠将辞职报告拿来与赵、蒋两位磋商,都认为说的是事实,理也是这个理。蒋国钧觉得是不是有些太急了,能不能再等等、看看?
向河渠说他也没想这么早就辞职,尽管阮友义刚来就在会上说要查激素联办背景,他就感到不妙,觉得他的辞职只在迟早之间;原本准备再拼搏一年,让厂子大体有个稳定的局面、自己有个退后步再辞职的;没想到他在大会上这么一说,逼得他只好仓促辞职。人总有个上五寸嘛,没办法,真有些对不住大家了。
他说辞职报告送上去并不打算立刻回家,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盼望大家帮助解决。老蒋知道他指的是欠职工应付款一事,立刻表示将无条件支持。向河渠感激地说:“谢谢老兄的理解和支持,谢谢。”
向河渠将辞职报告用临江县沿江生化厂信笺纸缮写,在第二页下垫一张新复写纸,于第一页上缮写, 笔者看到的是复写件,他拿走的是第一页。向河渠向乡政府走去,路过楼下,向上一瞥,见秦正平的门关着,就没作停留。
当向河渠走进乡政府时,阮友义正好带上办公室的门,见了向河渠问:“什么事?”向河渠取出报告说:“阮书记,我来向你辞职。”“什么?”“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向河渠递了过去。阮友义接过来一看,又递过来,向河渠不接。阮友义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交给唐书记。”
“唐书记在哪儿?”“前面,在接待县民政局的人。”于是向河渠接过来,跟在阮友义身后向前走去。阮友义将到政府办公室门口时喊道:“唐书记,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唐书记忙走出门外答应,正好向河渠也到了。
“唐书记!”“老向,回来啦,一路辛苦。”两人握手,向河渠呈上报告,他接过去没看,却说:“六月份两万产值,不算少嘛。”向河渠说:“唐书记,我不准备干了,这是辞职报告,阮书记让我交给你。”
“辞职?为什么?”
向河渠苦笑笑说:“都写在这里头了。”唐书记用右手食指弯着弹弹报告,向河渠“嗯”了一声,没说话。唐书记还是没看报告,又问:“两万产值,是些什么产品?”向河渠不去回答,却说:“人家要货我无货可发。”
“噢——,我知道了。”唐书记大概以为向河渠在为银行不贷款而辞职呢,说:“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回头我来想办法。”自始至终他根本就没看报告上写的什么,又回办公室接待客人去了。向河渠摇摇头,无可奈何地上车回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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