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那对泛红的复眼刚亮起,陈无戈脚下的影兵已横臂挡在身前——不是防御姿态,而是像老猎人面对未知野兽时那种本能的压迫感。他没动,也没拔刀,只是把身体往岩壁一侧压了半寸,让出狭窄空间。这动作轻得几乎无声,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他知道幼蝎不会主动攻击热源,但也不能让它误判自己是可猎物。
前方爬行声停了,红光晃了两下,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退入侧洞。空气中残留着一股腥气,混着尘土和金属锈味,那是巨蝎巢穴特有的气息。他知道这是幼蝎,成年巨蝎死后,它们会蛰伏数日,直到确认环境安全才敢活动。这不是侥幸,是他靠血肉记忆换来的判断。
陈无戈缓了口气,继续往前爬。肩膀磨着岩石,伤口又渗出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那不是普通的痛,是一种缓慢灼烧般的刺痒,仿佛每滴血都在唤醒某种沉睡的东西。陈无戈咬住皮带残头,一声不吭地挪出裂缝口。
外面风大,天灰得像锈铁盖子,连太阳都懒得露脸。陈无戈趴在坡沿上,抬头看了眼荒原地标一座歪斜的信号塔,塔尖挂着半截冻住的缆绳,像一根断裂的手指指向虚空。还有三公里。陈无戈撑地起身,腿一软,单膝砸进碎石堆,发出闷响。影兵立刻浮现在两侧,虚手托住陈无戈肘部,借力将陈无戈拉起。
他没甩开,也没道谢,只低头看了看手心。三枚晶核还在,裹在布条里,没丢。它们温凉如死物,却又隐隐发热,像是藏着某种心跳。他揣紧,一步步往东走。每一步都踩得沉重,但步伐越来越稳,像是从废墟里重新长出了骨头。
三小时后,一道锈蚀的铁门从沙堆里露出半边,门框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陈无戈抬手敲了三下,节奏错落——这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也是唯一能让陈无戈活着回来的理由。门内传来金属滑轨声,缓缓拉开一条缝。林墨的脸探出来,口罩遮到鼻梁,护目镜上全是刮痕,像被人反复擦过无数次。他的眼睛很亮,但眼神却藏着疲惫。
“你这张脸,”林墨声音发哑,“再晚回来两小时,整条左脸神经都废了。”
陈无戈没说话,抬脚跨过门槛。门在陈无戈身后合死,液压锁“咔”地咬合,那一声闷响像是替他说完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地下实验室比记忆里更乱。桌上堆着拆开的扫描仪,墙上贴满手绘电路图,角落里一台老式培养舱嗡嗡震动,像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林墨扯下手套,拿起手术钳和缝合线,示意陈无戈坐下。
“镇静剂打一针,十分钟就好。”林墨说着去拿药瓶。
“不行。”陈无戈靠上金属椅背,手指扣住扶手边缘,指甲陷进塑料纹理里,“核心在跳,药进去会撞。”
林墨顿住,回头看他。那一刻,空气凝滞了几秒。陈无戈闭眼,喉结动了一下:“动手吧。”
林墨盯着陈无戈看了两秒,放下药瓶,换上无菌手套。刀片沾酒精,擦过灯光光,落下时直接切入陈无戈左脸伤口边缘。血立刻涌出来,顺着颧骨往下淌——不是喷溅,是缓慢流淌,像一条蜿蜒的小溪。陈无戈牙关咬紧,太阳穴青筋突突跳,皮肤绷得发亮,但他没有睁眼。
陈无戈能“看”到——影源核心在胸口震荡,频率和刀锋切割的节奏对上了。每拉一针,核心就震一下。这不是巧合,是某种共振机制正在苏醒。
第三针穿过去,血珠顺着银线滴落,砸在托盘里发出轻响——那一瞬,空气微颤,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抽空了一部分重量。
三具影兵从陈无戈脚下升起,动作整齐,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它们不看林墨,也不警戒四周,反而齐齐俯身,对着缝合线上的血珠伸出手——不是抓,不是碰,而是像舌舔般,将血吸入口中。那动作诡异得令人窒息,却毫无恶意。
林墨猛地后退,手肘撞翻器械盘,镊子滚了一地。“别动。”陈无戈睁眼,声音低哑,“它们……不是失控。”
陈无戈感觉到不对。影兵的动作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回应。就像野兽闻到血腥会躁动,这些由杀戮诞生的存在,正被自己的血唤醒某种更深的东西——不是恐惧,不是愤怒,是一种原始的共鸣。
三具影兵吸尽血珠后,身体突然拉长变薄,像黑绸被风扯开。它们不再维持人形,而是化作三道流动的暗影,顺着伤口裂隙钻了进去——从旧疤切入,沿着新伤蔓延,最终没入皮肉深处。
陈无戈猛然仰头,后脑撞上椅背,发出闷响。陈无戈瞳孔骤缩,视线瞬间被无数画面淹没:
巨蝎临死前的记忆再次浮现,但这次不止是战斗片段。陈无戈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家徽发烫,紫光从胸口炸开;陈无戈看到一道模糊身影站在深渊底部,嘴里吐出几个字:“宿主契合度……提升。”
不是他想的,也不是听见的。是直接塞进脑子的判定,像一枚烙印强行嵌入意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暗影吞噬:从荒城到星域霸主请大家收藏:(m.qbxsw.com)暗影吞噬:从荒城到星域霸主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