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壁炉的火焰因为没有人添加木炭早已熄灭，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焦味。
程世涛与海因茨相对而坐，沙发陈旧的皮革在重压下发出轻微呻吟。
沉默像一层厚重的帷幔，笼罩着两人。
海因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眼神充满复杂，欲言又止。
程世涛看了眼海因茨，随手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时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寂静。
“海因茨，你特意留下我，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程世涛的疑问，海因茨的动作一顿。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睁开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的注视着程世涛的眼睛。
“程世涛，还有西住美穗她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出现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两个问题像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惊天的涟漪。
程世涛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中的水纹轻轻晃动。
他原本以为海因茨一直不会问到这些问题。
就在秘密基地中，使用技能空间将武器以及弹药分发给海因茨等人的时候，程世涛就一直在等着他询问某些问题，结果后来杳无音讯。
原本以为海因茨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居然现在才……
或许，是使用最后的德意志军队的事情太过明显了吧。
他迎上海因茨探究的目光，心中快速权衡。
总之穿越者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为了自己以及少女们的安全。
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抽风，来一个违背系统准则就地抹杀的惩罚呢。
良久，程世涛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海因茨，有些事情，或许正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点燃了海因茨眼中的火焰。
他猛地前倾身体，激动的情绪几乎无法抑制。
“果然！我就知道！”
海因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混合着敬畏与狂热。
“凭空变出数不尽的武器，分发给士兵……还有泽洛高地……”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匪夷所思的情报。
“党卫军第二帝国师，他们明明已经……却莫名的突然出现在屈斯特林！”
“攻击了朱可夫的指挥部，逼迫苏军回援，才让我们有机会撤退！”
海因茨的眼神越发明亮，他紧紧盯着程世涛。
“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对不对？”
“你是神派来的使者！是来拯救德意志的！”
他几乎是用一种宣告的语气低吼出来。
“美穗小姐她们……她们也一定是被赋予了神力，为了保护你！她们是你的骑士吧！！”
程世涛看着海因茨狂热的模样，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
神之使徒？这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吧。
不过，至于美穗他们是我的骑士……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如此。
他不得不出声打断海因茨的臆想。
“海因茨，请冷静一点。”
“我并非什么神使。”
程世涛斟酌着用词，试图将话题引向更现实的方向。
“我承认，我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是并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
“总之，我可以基于现实对未来的你做一些小小的……启示。”
说着程世涛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拿捏的姿势。
“天……天启？”
海因茨的激动稍稍平复，但眼中充满认真。
程世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
他凝视着窗外破败的庭院，声音低沉。
“比如战争的走向，比如未来或许……咳咳……或许发生的事情。”
“提前声明，不是一定会发生啊。”
“当然包括……帝国的最终结局。”
海因茨脸上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
“结局？您是说……”
“是的，德意志的战败，是无法避免的。”
“帝国的毁灭，已成定局。”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重重砸在海因茨心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海因茨缓缓靠回沙发，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低下头，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
客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海因茨压抑的呼吸声。
程世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多言语。
有些现实，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
他知道这对一个将拯救德国视为己任的军人来说，是多么残酷。
但欺骗，只会带来更深的绝望。
许久，海因茨才慢慢放下手，脸上已不见激动，只剩一片灰败。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
“是么……最终，还是会毁灭么……”
他像是在问程世涛，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成为英雄，拯救德国的誓言，此刻显得苍白而可笑。
程世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历史的洪流，非一人之力可以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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