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也送来了变革的气息。关于农村政策将要调整、实行“包产到户”的小道消息,如同田野上的风,在基层干部和社员间悄悄流传,带来了兴奋、期待,也夹杂着不安与疑虑。
伊拉在走访各公社时,明显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氛围。有的社员干活更加卖力,私下里盘算着如果分田到户该怎么种;也有些大队干部忧心忡忡,担心集体财产如何处置,担心失去原有的管理权威;甚至五个试点公社内部,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青松岭有人提议,干脆把菌床也分到各户;白沙溪用水协会担心,土地承包后,用水单元变得更小,协调管理会不会更难;杨柳桥的妇女们则焦虑,如果各自单干,编织小组还能不能维持,订单怎么分配?
这些问题,同样萦绕在伊拉心头。她意识到,自己推动的生态农业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定程度的集体协作和统一管理(如沼气管网、用水协会、统一技术和销售)。如何在即将到来的以家庭为基本生产单位的新形势下,保住并发展这些来之不易的协作成果,是一个崭新的、极具挑战性的课题。
她与系统进行了深入探讨。
“光光,模拟分析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后,对现有五种生态农业模式的潜在冲击及适应性调整方案。”
【指令收到。启动社会—经济—技术多维模型推演……推演中……】
【主要冲击:生产单元小型化、分散化,可能导致:1. 公共设施(如沼气池、灌溉渠系)维护投入意愿下降;2. 统一技术标准和质量管理难度增加;3. 规模效益减弱,市场谈判能力降低。】
【适应性调整方向建议:1. 探索新型合作组织,如专业协会、股份合作;2. 强化契约管理,明确权责利;3. 公共服务(技术、销售)市场化、专业化……】
系统的分析为伊拉指明了方向,但具体的路径,还需要在实践中摸索。
东风公社作为沼气推广的核心区,面临的挑战最为直接。公社书记老赵找到伊拉,眉头紧锁:“伊拉专家,这风声越来越紧了。要是真分了地,各家各户自己过自己的,这沼气池谁来管?管网坏了谁修?总不能一家一个沼气池吧?成本太高,也不现实啊!”
伊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赵书记,您觉得,分了田,社员们还想不想用沼气?愿不愿意花钱用方便、干净的能源?”
老赵愣了一下,肯定地说:“那当然想!用惯了沼气,谁还愿意回去烧柴火烟熏火燎?”
“这就是基础。”伊拉胸有成竹地说,“既然有需求,我们就能找到办法。我建议,可以探索成立一个‘沼气服务合作社’。”
她详细阐述了构想:将现有的沼气池和管网进行评估折价,作为集体资产入股。同时,吸纳自愿参加的社员缴纳少量股金入股。合作社负责沼气池的统一维护、管理、收费和技术升级,实行企业化运作,自负盈亏。社员用户按用气量缴费,非社员用户也可以按稍高价格购买服务。合作社的利润,一部分用于扩大再生产和设备更新,一部分按股分红。
“这样,既保住了集体的资产,明确了管理责任,又引入了市场机制,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愿意参与的,就成为‘股东’和‘用户’,享受服务和分红;不愿意参与的,也不强求,但使用服务需要付费。”伊拉解释道。
老赵听得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法子好!把大伙儿捆在一条船上,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我回去就召集社员代表商量!”
就在伊拉忙于应对政策变化带来的挑战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地区农技推广站——陈默。
他比在石头坪时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镜后的目光依然沉静睿智。他是利用回单位汇报工作的短暂假期,特意绕道来看望伊拉的。
“听说你这边工作推进很快,也遇到了新问题,正好有些新的想法,想来和你交流一下。”陈默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伊拉能感觉到他目光中隐含的关切。
伊拉很高兴陈默的到来。她正需要一个人能和她进行高层次的、跨领域的思维碰撞。她毫无保留地向他讲述了当前面临的困境,以及她正在构思的各种适应性调整方案。
陈默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或者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听完伊拉的讲述,他沉思片刻,说道:“你的思路很清晰,抓住了‘需求’和‘利益联结’这两个关键。从地质学的角度看,任何稳定的结构都需要有力的联结。你设想的这些新型合作组织,就像是试图在新的分散结构下,构建新的、更符合经济规律的‘化学键’或‘晶体结构’,让分散的个体能够有序地组织起来,发挥出超越简单相加的效能。”
他用他熟悉的学科语言所做的比喻,让伊拉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化学键”、“晶体结构”,形象地揭示了她正在努力构建的新型乡村关系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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