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孙婆子。”那婆子确认了沈清辞的身份,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顾九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敬畏,有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容姐姐的信我早收到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您会把……把这位也带来……”
她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探了探顾九渊的额头,又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口,脸色更加难看:“伤得这么重!还中了毒?!这……这……”
“孙婆婆,您能救他吗?”沈清辞急切地问道,此刻救命要紧。
孙婆子一咬牙:“能!必须能!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声!我去拿药和干净的水!这村子夜里也不太平,最近总有生人晃荡,你们千万别点灯,也别弄出动静!”
她匆匆交代完,便蹑手蹑脚地推开里屋另一扇小门,钻了进去,似乎是去了隔壁的屋子或者地窖。
沈清辞守在床边,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和偶尔传来的犬吠,心中依旧忐忑不安。这个孙婆子的反应太奇怪了,她似乎极度害怕顾九渊的身份暴露,但又决意要相救。她到底是什么人?仅仅是容婆婆的旧识?还是……
不一会儿,孙婆子端着一个木盆和一个小布包回来了。盆里是干净的温水和布巾,布包里是一些草药和药粉。
她不再多言,动作熟练地开始为顾九渊清理伤口、重新上药。她的手法甚至比容婆婆还要老道利落,尤其是处理那种军中毒伤,似乎极为熟悉。
“这赤蝎粉的毒霸道得很,幸好处理得及时,用的解毒药也对路,不然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孙婆子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念叨,像是在缓解紧张,“这刀伤……再偏半分就伤到要害了……真是命大……”
沈清辞在一旁帮忙打着下手,看着她专注而专业的侧脸,心中的疑虑稍减,但好奇更甚。
处理好伤口,孙婆子又熬了碗浓浓的、气味刺鼻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给顾九渊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瘫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仿佛虚脱了一般。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顾九渊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孙婆婆,”沈清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您……认识他?”
孙婆子身体一僵,抬起头,看着沈清辞,昏暗中,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她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北境军里,当年谁不认识顾王爷和他麾下的玄鹰骑……”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久远而沉重的往事,声音低沉下去:“老身的男人……还有儿子……以前都是北境军的……死在落鹰峡了……”
沈清辞心中一震!
孙婆子眼中泛起了泪光,却强行忍住,语气带着一种刻骨的悲凉和恨意:“军报上说他们是战死的……死得光荣……可后来有逃回来的伤兵偷偷告诉我男人……他们是中了自家人的算计,被故意派去送死的!就因为……因为他们不肯跟着某些人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 沈清辞立刻想到了二皇子和北狄!
“王爷……王爷后来查这事,听说也遭了难……”孙婆子看向床上昏迷的顾九渊,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都说他叛变了,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我不信!我男人和我儿子都不信他是那样的人!定然是那些黑了心肝的畜生陷害他!”
她的语气激动起来,带着底层百姓最朴素的忠奸判断和血泪控诉。
沈清辞彻底明白了。孙婆子救助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容婆婆的情分,更是因为她坚信顾九渊是蒙冤的,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向真正的仇人表达一种无声的抗争!
“小姐,您放心。”孙婆子抓住沈清辞的手,她的手粗糙却有力,眼神坚定,“只要我孙婆子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护你们周全!这村子虽然穷苦,但也偏僻,只要你们不出去乱走,暂时应该是安全的。等王爷伤好了,再从长计议!”
正说着,床上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顾九渊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高烧时的涣散和迷茫,而是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深邃和清明,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属于上位者的敏锐和洞察力似乎正在回归。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简陋的屋顶,然后落在床边的孙婆子脸上,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最终,他看向了一脸紧张和关切的沈清辞。
四目相对。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一次,他是真正清醒着的顾九渊!那个权倾朝野、心思深沉的摄政王!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顾九渊的目光在她易容后平凡却难掩憔悴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有关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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