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虚弱和干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孙婆子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
润了润喉咙，顾九渊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再次看向孙婆子，声音低哑却清晰：“孙……婶子？多谢……”
他竟然也认识孙婆子！而且称呼的是“婶子”这种透着熟稔和敬意的称呼！
孙婆子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连忙摆手：“王爷折煞老身了！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九渊微微颔首，没有再过多客套，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沈清辞身上，沉默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沉睡，或者说，是在闭目积蓄力量。
沈清辞站在原地，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当他再次彻底醒来时，他们之间那层由逃亡和伤病暂时掩盖的、真实而复杂的关系，将不得不被重新面对。
而这座看似平静的边境村落，恐怕也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
孙婆子看了看床上的顾九渊，又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沈清辞，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道：“小姐也累坏了吧？西边还有个堆放杂物的棚子，我收拾一下，您先将就歇歇。这里我守着。”
沈清辞确实已经到了极限，身心俱疲。她点了点头，跟着孙婆子走出小屋。
屋外，寒风凛冽，星光黯淡。
沈清辞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屋门，门内躺着那个身份尊贵却跌落尘埃、与她恩怨交织的男人。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今夜，他们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喘息的机会。
而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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