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黄榴莲走到议事区,手指敲了敲桌面的“人”字黄铜板,“黑皮敢加孝敬,一是觉得自己人手多了,二是有白面撑腰——他以为跟白面搭上线,就能压我一头。”
他顿了顿,扫过面前的手下:“但他忘了,两年前是谁帮他抢的东滩码头?是谁在他被漕帮追杀时,把他藏在破庙里?是谁给他送药、送吃的?现在他翅膀硬了,就敢反过来咬我——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总舵主,您下令吧!”铁山往前一步,双手抱拳,板斧“哐当”砸在地上,“我带刀斧手冲进去,先缴了他的火枪,再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黑风堂门口!”
“急什么?”黄榴莲摆摆手,从八仙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锡罐(罐口封着红蜡,蜡上印着榴莲标记),“咱们有金霜膏,这才是杀他的刀。”
他打开锡罐,淡金色的膏体在晨光下泛着光泽,甜香瞬间弥漫开来,连最外侧的刀斧手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是金霜膏,加了双倍金箔和罂粟花露,成瘾性是云土的三倍,英租界醉春楼的老板已经预定了,一斤卖五块大洋——黑皮贪财,见了这东西,肯定会像狗一样凑上来。”
他把锡罐递给算盘:“算盘,你算一下,要是黑风堂的烟馆卖金霜膏,每个月能多赚多少?”
算盘接过锡罐,闻了闻,眼睛一亮,噼里啪啦拨起算珠:“黑风堂有十二张烟床,每天每张床能翻三次台,每次抽一两金霜膏,一斤能抽十次,一张床一个月能卖九斤,十二张床就是一百零八斤,按五块大洋一斤算,月营收五百四十块!扣除成本,纯利润四百块——比他现在卖云土的利润,多了三倍!”
“三倍利润,足够让黑皮发疯了。”黄榴莲冷笑,“鼠眼,你去黑风堂递话,就说我带‘新货’跟他谈合作,让他把火枪收起来,别伤了‘兄弟情分’;铁山,你选二十号刀斧手,穿便服,带短刀,埋伏在黑风堂周围的茶馆、当铺里,听我信号行动;算盘,你把金霜膏的成本账做细,等下跟我去谈的时候,好‘说服’黑皮;剩下的金刚和门徒,守着仓库和货船,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仓库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铁山立刻转身,走到刀斧手队列前,目光扫过编号:“1号、3号、5号……20号,出列!跟我去装备房领短刀,穿灰色短打,把斧头藏在茶馆后院的柴房里!”
“得令!”二十个刀斧手齐刷刷起身,动作整齐划一——他们都是黄榴莲亲自挑选的,要么是退伍兵,要么是街头混混里的狠角色,经过三个月的集训,早已养成令行禁止的习惯。每个刀斧手的左臂都绣着编号,从1到62,编号越靠前,武力越强,1号刀斧手“石敢当”更是能单手劈断碗口粗的树干。
鼠眼也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总舵主,要不要我带两个门徒,先去黑风堂的戏台后台,把火枪摸出来?”
“不用。”黄榴莲摇头,“留着那两把火枪,说不定还有用。你只要摸清后台的位置,还有黑皮小舅子的作息就行。”
鼠眼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仓库外。
算盘则拿出纸笔,趴在八仙桌上快速记账,铁算盘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算珠碰撞声密集而清脆。黄榴莲走到他身边,看着纸上的数字,突然问:“算盘,你老家是苏州的,对吧?你妹妹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算盘的手顿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托总舵主的福,上个月您给的五十块大洋,够我妹妹买三个月的药了——大夫说,再吃两个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那就好。”黄榴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事,等咱们拿下黑风堂,我再给你一百块,让你把妹妹接到上海来,找最好的大夫。”
算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感激:“总舵主,您放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黄榴莲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要让手下忠心,光靠狠辣不够,还得给他们希望。铁山是退伍兵,被上司克扣军饷,差点饿死,是黄榴莲给了他饭吃;鼠眼是孤儿,在街头偷东西被人打断腿,是黄榴莲救了他;算盘欠了赌债,妹妹重病,是黄榴莲替他还了债,还请了大夫……这些手下,都是他一点点攒起来的“家底”。
半个时辰后,铁山带着二十号刀斧手整装待发,鼠眼也传回消息:“黑风堂的火枪收起来了,黑皮在戏楼里设了酒局,还叫了两个穿旗袍的女人作陪,看起来很得意。”
黄榴莲点点头,拿起锡罐和账本,对铁山和算盘说:“走,去黑风堂——让黑皮尝尝,什么叫‘榴莲的刺’。”
仓库外,晨光正好,62号刀斧手仍按编号列队,19大门徒站在两侧,看着黄榴莲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敬畏。8大金刚中剩下的四位——负责武器的“铁砧”(打造兵器)、负责后勤的“米缸”(管粮食)、负责联络的“鸿雁”(传消息)、负责暗杀的“影子”(无声杀人),则守在仓库门口,确保后方安全。
黄榴莲走在最前,铁山和算盘跟在两侧,身后是二十号刀斧手(分散在周围的街道上,假装成路人)。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那两成孝敬,更是为了立威——在斧头帮,只有够狠、够聪明,才能活下去,才能往上爬。
远处的黄浦江面上,几艘货船缓缓驶过,船头的旗帜在风里飘着,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黄榴莲握紧腰间的开山斧,心里默念:黑皮,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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