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匹匹快马,带着沉重的使命和微弱的希望,四散而出,奔向河谷地带及其周边的各个角落。马蹄踏碎黎明,承载着河谷联盟最后的期盼。
在名为“磐石镇”的坚固山城,城主府内,年迈的城主看着手中那封言辞恳切、甚至带着血迹和泪痕的联名血书,双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信使是一位目光清澈而坚定的年轻人,他风尘仆仆,却语气沉痛而清晰:
“城主大人,‘帝国荣光’的暴行,罄竹难书,想必您已有耳闻。黑石堡上下被屠戮一空,白水镇化为焦土,妇孺亦不能幸免。如今,其兵锋直指我河谷联盟。
我联盟若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下一个必是磐石镇,及所有尚存之地。此非寻常争霸,实乃生存之战,正义之战!虎大盟主泣血恳请,望大人念及唇亡齿寒之道,满城百姓生死,与我等携手,共抗强暴!无需贵镇派兵前出与我军合流,只需在我联盟与敌交战时,利用地利,伺机切断其粮道,或在其侧翼进行袭扰,分散其兵力,便可大大缓解我军正面压力,为河谷乃至所有抵抗力量,争得一线生机!”
老城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逃难者声泪俱下描述的北方惨状,是探子回报中那一片片死寂的焦土和悬挂在残垣上的尸骸。
他睁开眼时,已是老泪纵横,但目光却异常决绝,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对信使说:“回去禀告虎大盟主!我磐石镇,虽小虽弱,但上下一心,愿入同盟!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老夫在此立誓,必倾尽全力,阻敌粮道,袭扰侧翼,绝不使贼寇安枕!河谷若存,磐石亦存;河谷若亡,磐石愿为先驱,玉石俱焚!”
在另一个以商贸繁荣着称的“锦水集”,各大商会的首领们齐聚一堂,争吵不休。有人主张献出大量财物以求破财免灾,有人想收拾细软远遁他乡避祸。
但当河谷联盟的信使将“帝国荣光”连商人、工匠都一并掠夺、屠杀或强制转化为奴隶的残酷事实摆在面前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最终,德高望重的大商会会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用力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跑?天下之大,如今哪里还有净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帝国荣光’要的不是钱,是命,是所有的一切!联合河谷联盟,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我锦水集商会联盟,愿出钱、出粮、出药材,全力资助抗敌!我们要让河谷的勇士们,知道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甚至一些曾经与河谷联盟因为地盘、资源有过摩擦的山寨土匪,在更大的、无差别的毁灭威胁面前,也罕见地选择了搁置恩怨,一致对外。
一个满脸刀疤、眼神凶悍的寨主,对着河谷联盟的信使,灌下一大碗烈酒,抹了抹嘴,粗声粗气地说:“回去告诉虎大!老子‘穿云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打家劫舍的事没少干,但老子更他妈看不惯‘帝国荣光’那群连我们都不如的畜生(被土匪看不起……)!他们是要断所有人的活路!需要的时候,老子带弟兄们从山里头钻出来,捅他们的屁股,烧他们的营寨!”
然而,在这股悲壮的联合浪潮中,也并非没有杂音和阴影。
也有个别小势力的首领,被“帝国荣光”的凶名彻底吓破了胆,或心存侥幸,认为对方或许会对自己网开一面;或暗中与“帝国荣光”的先遣人员勾结,企图出卖盟友的情报和布防,换取苟延残喘甚至些许好处。
但这些人在虎三编织的生存大义和残酷的现实压力下,终究是极少数。一张虽然脆弱、却范围广泛、同仇敌忾的“抗敌同盟”网络,开始在河谷地带及其周边悄然形成。
这一切的暗流涌动,并未完全逃过一双隐藏在遥远阴影之中、冷静而锐利的眼睛。
在距离河谷地带数百里外的一处人迹罕至的隐秘山谷,玩家“暗影之刺”的领地“影巢”深处。“神策府”内,巨大的光幕上,无数加密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飞速流淌、筛选、归类。
“暗影之刺”本人,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软榻上,姿态闲适,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无关。
他手指划过光幕上一条条高度浓缩的情报摘要。
关于“帝国荣光”主力的精确进军路线、各兵种的配置与预估战力、后勤补给线的关键节点;关于“河谷联盟”三虎的详细应对策略、联合各势力的名单与承诺内容、敌后渗透计划的初步人选;甚至关于那些暗中摇摆、甚至与敌勾结的小势力首领名单及其交易细节……几乎所有关键信息,都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神策府”近乎恐怖的情报搜集与渗透能力,使得这场即将爆发的、决定区域命运的大战,对他而言,几乎如同透明棋盘上的推演。
“呵……‘河谷三虎’,尤其是那个虎三,倒是有几分骨气和机智。这‘抗敌同盟’的构想,在绝境中算是一步妙棋,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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