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坯房的改造如火如荼。
王富贵果然没吹牛，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几张“社会朋友”的名片，迅速拉来一支口碑不错的施工队。
他化身包工头，天天泡在工地，嗓门洪亮地穿梭于水泥沙石，和叮当作响的敲打声中：
“刘师傅！这隔层钢架一定要焊牢！承重！承重懂不懂？掉下来砸到我们李博士的脑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面墙，对！就这面，给我刷成故宫红，要的就是这个历史沧桑味儿！旁边那面？那面刷白，要纯净！这叫冲突美学！加钱？加个锤子，效果出来我请你喝酒！”
图纸在他手里挥舞，预算表贴在墙上，每一项支出都被他用红笔圈得密密麻麻。砍价的唾沫星子，几乎能淹没整个工区。
他圆滚滚的身躯，裹在沾满灰土的工装里。却像一枚充满动能的陀螺，不知疲倦。
楼上角落，楚嫣然推着赵小刀，精确地移动。
赵小刀则用激光测距仪，反复扫描空间，在平板电脑上绘制复杂的布线图、散热通道和服务器机柜位置。
“千兆光纤的入口，必须预留在这里……服务器区独立空调散热，功率要够……UPS备用电源组放在这个角落，防潮防震……嫣然，这个机柜承重要求记下来，楼板加固必须达标！”
楚嫣然飞快记录，眼神专注，偶尔抬眸看向赵小刀紧绷的侧脸，嘴角会不自觉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李思远的战场，则在成堆的文件里。
工商执照、税务登记、银行开户许可、公章备案证明……
他像个精密运转的处理器，条理分明地处理着每一份材料。
临时的办公桌一角，整齐摆放着各类办公家具和展示柜的报价单。
他用红蓝笔做着标记，计算着性价比最优的组合。
“一清，”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公司主体‘鉴真阁（燕京）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核名通过了，下周就能拿执照。对公账户已开好，资金随时可以按需调用。另外，这是初步的办公必需品清单和预算，你看一下。”
张一清接过清单，目光扫过上面严谨的数字和项目，点了点头。
两百三十万的启动资金，如同投入熔炉的燃料，催动着“鉴真阁”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奋力向前。
但资金的压力，是实实在在的。
押金、首期租金、装修预付款、设备采购费……每一项支出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账户上的数字。
张一清站在布满灰尘的窗边，看着外面略显寂寥的老厂区街道，心中盘算着每一笔钱的去向。
创业的艰难，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具体、更现实。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程老。
张一清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通电话：“程老。”
“小张啊，没打扰你们吧？”
程老的声音带着笑意，随即转为低沉：
“是这样，明晚在‘漱石斋’，有个小范围的交流会，实际上是个小型拍卖会。不过嘛……规矩还是有的，入场得交五十万保证金，算是验个资，也防止有人乱出价。”
程老顿了顿，“你们‘鉴真阁’刚起步，这种场合，哪怕只是露个脸，认识几个圈内的人也是好的。有没有兴趣来凑个热闹？”
这明显是程老的有意提携了！
张一清心头激起涟漪。
“程老，感谢您想着我们。”张一清声音沉稳。
“五十万保证金没问题。明晚几点？‘漱石斋’，我们准时到。”
挂了电话，张一清走回伙伴们中间，将程老的邀请，和五十万保证金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毛坯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王富贵隐约的吼声传来。
“五十万？！”
王富贵刚从外面风风火火跑回来，一听这数，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亲娘！这都够咱们再装小半个铺子了！老张，这保证金……能退吧？可别打水漂啊！”
“能退，只要不违规举牌。”
李思远冷静地接口，镜片后的目光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程老说得对，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漱石斋’的交流会，门槛高，去的都是圈内真正有实力和眼力的藏家、行家。我们鉴真阁初创，急需在高端圈层打开局面，建立口碑。这种内部拍卖会，成交的东西未必惊天动地，但能在那里露脸，本身就是一种实力认证！比花钱打广告效果好十倍！”
赵小刀也放下了平板，眼神发亮：
“线上平台要引流，高端线下渠道就是顶级IP！如果能在这种场合，拍下一两件有分量的东西，哪怕是小件，放上平台就是金字招牌！五十万保证金是门槛，更是敲门砖！值！”
楚嫣然虽然对数字感到心惊，但也用力点头：
“一清，我相信你的判断。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吗？”
张一清看着伙伴们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面对挑战和机遇时的兴奋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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