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根金针,带着一种奇特的震颤感,刺入他肩井穴深处时,一股带着强烈腥气的暖流,猛地从他口鼻间呛咳出来!
“咳咳咳——!”
张一清剧烈地咳嗽着,身体蜷缩起来,咳出的竟是一小滩暗红发紫、带着粘稠冰碴般的淤血!
吐出的瞬间,他感觉胸口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沉重和阴寒,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骤然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杨若澜迅速收针,动作快如闪电。
她取过一块干净的棉帕,毫不避讳地替他擦拭掉唇边和胸前的淤血。
那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灼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淤血已出,邪毒拔除大半。”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细听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药浴已备好,进去。”
她指了指旁边那个热气蒸腾、药香浓郁的厚重木桶。
张一清浑身脱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勉强支撑着坐起。
他看着那桶翻滚着深褐色药液的木桶,又看看站在一旁、神色淡然的杨若澜,喉咙有些发干:“……你……出去?”
杨若澜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转身走到书案旁,背对着他坐下,拿起一本泛黄的古籍:“药浴需一个时辰。我会在这里护法,防止你行岔气或昏厥。快去。”
她的背影挺拔而疏离,仿佛一道隔绝了所有旖旎念想的冰墙。
行吧!人家大姑娘都不怕,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扭扭捏捏的?
张一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再犹豫。
他褪去剩余的衣物,忍着药液初触皮肤时——那滚烫的刺痛,和浓烈药力带来的强烈刺激感,缓缓沉入深褐色的药汤之中。
“嘶——”
滚烫的药力如同无数细小的火针,刺入他全身的毛孔,顺着被金针强行疏通的经络,狂暴地涌入四肢百骸!
尤其是左肩伤处,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灼痛感直冲脑髓。
玉虚真气在这股强大外力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贪婪吞噬着药液中蕴含的磅礴生机和温养之力。
那感觉极其霸道,也极其痛苦,仿佛身体在被撕裂的同时,又被强行修补。
张一清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药液滚滚而下。
他强迫自己凝神守一,全力引导着玉虚真气,与这霸道的药力相抗、相融。
药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药液翻滚的咕嘟声,以及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
时间在痛苦与修复的拉锯中缓慢流逝。
渐渐地,那霸道的灼痛感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温暖和酥麻。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仿佛漂浮在温暖的海洋里。
就在他几乎要沉沉睡去时,一缕极其清冽、带着淡淡檀香的沉水香气,若有若无地飘入鼻端。
是杨若澜点燃的香。
这香气似乎有凝神静气的奇效,让他昏沉的意识为之一清。
他微微睁开眼,透过氤氲的药气,看到那个清冷的背影依旧端坐在书案前。身姿笔直,如同一株雪中青松,守着这满室的药香,和他这个浸泡在“天价汤”里的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悄然弥漫心间。
窗外,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正兴高采烈地念着新学的童谣,清脆的童音穿透寒风,带着浓浓的年节期盼飘了进来: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药香、沉水香、童谣、还有那守护的背影……在这渐浓的年关里,交织成一种奇特的、让人心头发暖的安宁。
张一清重新闭上眼,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体内真气在温热的药液中,运转得前所未有的顺畅。那肺腑经络间的滞涩感,正在霸道药力的冲刷下,一点点消融。
一个时辰,在煎熬与温养中终于到了尽头。
当张一清感觉药力开始平复,身体如同被重塑般,充满了轻松和力量感时,杨若澜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时辰到了,出来吧。”
她依旧背对着他,仿佛刚才那一个时辰的守护,不过是随手翻了几页书那么简单。
张一清从木桶中站起,带起一片水声。
蒸腾的热气让他皮肤泛红,肌肉线条在朦胧的水汽中,显得流畅而充满力量。那道狰狞的伤疤,颜色也似乎淡去了一些。
他迅速擦干身体,穿上衣物。
“感觉如何?”
杨若澜这才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
“前所未有的好!”
张一清活动了一下左肩,惊喜地发现,那深入骨髓的隐痛和滞涩感,几乎消失了大半,呼吸间再无沉闷之感,玉虚诀运转也圆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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