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粘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紧抿着唇,眼神专注得可怕,小小的脸上,透着一股远超年龄的坚毅和狠劲。
张一清看得入神,又觉得那副小大人似的认真模样特别逗。
不知怎的,脑子里就蹦出评书里听来的猛张飞形象,脱口就喊了出来:“哈哈哈!‘女张飞’!杨若澜是‘女张飞’!”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冬日午后格外清晰。
院中的小身影瞬间僵住。
下一秒,张一清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个小小的“女张飞”,如同被激怒的灵猫,兔起鹘落,几个纵跃就翻过了不算矮的院墙!
他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一股冷风扑面,紧接着手腕就被一只冰冷而力道惊人的小手死死扣住!
“啊——!”剧痛让他惨叫出声。
杨若澜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冰冷,一言不发,反手一拧,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就把高出她半个头的张一清,狠狠掼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积雪灌了他一脖子,冻得他直哆嗦。
“你……你偷袭!”
张一清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
杨若澜根本不给他机会,小小的身影快如闪电,扑上来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脚。
她似乎深谙人体脆弱的关节和穴位,下手精准狠辣,专挑又疼又不致命的地方招呼。
张一清空有一身蛮力,在她面前却像个笨拙的沙袋,只有挨揍的份,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狼狈不堪地被揍得鼻青脸肿,最后只能抱头鼠窜。
那顿胖揍,让张一清足足疼了好几天,更让他憋了一肚子不服气。
他可是坳子里的孩子王(自封的),怎么能被一个比自己矮的小丫头片子揍成这样?
“奇耻大辱!”
小张一清揉着青紫的眼眶,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像是着了魔。
不再满山疯跑掏鸟窝,而是天天往老道师父那钻,缠着师父教他“一招制敌”的绝技。
玄清子被他烦得不行,又看他鼻青脸肿实在可怜,就丢给他一本破破烂烂、画着小人打架的图谱(后来张一清才知道,那是本粗浅的擒拿手抄本),让他自己琢磨。
张一清如获至宝,对着图谱比划,对着院里的老枣树摔打,还偷偷观察杨家武馆的弟子练功,模仿他们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脱胎换骨,练成了绝世神功,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阳光正好。
他雄赳赳气昂昂,再次来到杨家后院墙根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朝着里面大喊:“‘女张飞’!出来!再打过!这次我一定把你打趴下!”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杨若澜走了出来。
两个月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依旧是那副清冷中带点傲娇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已神功大成”表情的张一清,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还来?”她只问了两个字。
“来!”张一清拉开架势,自觉气势如虹。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战斗结束得比上次还快。
张一清那些对着桃树练了千百遍的“绝招”,在杨若澜面前,幼稚得像小孩过家家。
她甚至没用木枪,只是身形一晃,就轻松避开了他自以为势大力沉的一扑,脚下一绊,手上顺势一带一按……
“噗通!”
张一清再次以极其标准的狗啃泥姿势,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摔得他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杨若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丢下一句:“花架子。”
然后转身,留下一个潇洒(在张一清看来是极度嚣张)的背影,砰地关上了院门。
从那以后,张一清的童年,基本就是练武,挑战,挨揍。再练,再挑战,再挨揍的死循环……
寒风呼啸着卷过溪畔,将张一清从那段“惨痛”的回忆里拽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青石板撞击的酸痛。
“咳……”他干咳一声,掩饰着尴尬,看向身旁的杨若澜。
她依旧望着远处的灯火,侧脸在雪光和远处偶尔闪过的爆竹光芒映照下,线条优美而清冷。
只是,张一清似乎捕捉到她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弧度快得如同幻觉,转瞬即逝。
溪水潺潺,远处坳子里的喧闹声、爆竹声、隐约的欢笑声,交织成除夕特有的背景音,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溪边这一隅寂静。
雪,似乎下得更密了些,无声地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落在潺潺的溪流,和覆雪的岩石上。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片安宁的落雪声,和远处人间烟火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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