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寒遁水梭在冰冷刺骨的北冰洋深处潜行,如同受伤的鲸鱼,悄无声息。梭体内,气氛凝重。林默脸色苍白如纸,盘膝坐在中央,全力运转《九天星阙炼神篇》,魂灯在识海中摇曳,光芒黯淡,正艰难地驱散着侵入经脉的冥河孢子和神经毒素。顾知行在一旁护法,脸色同样不好看,肩头的伤口虽已处理,但青黑之色未退,显然毒素极为棘手。
“深渊之眼”一战,险死还生。最后关头,眉心的“归墟印记”突然爆发,惊退了博士,毁掉了那邪恶的装置,但也几乎抽干了林默的心神。此刻,那印记依旧传来阵阵灼热和微弱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感觉如何?”顾知行见林默气息稍稳,沉声问道。
“毒素暂时压制住了,但冥河死气如附骨之疽,极难根除。魂力消耗过度,需要时间恢复。”林默睁开眼,眼中难掩疲惫,他摸了摸眉心,“这印记……刚才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顾知行神色凝重地点头:“归墟……乃万物的终点与起点,是连‘观测者’都畏惧的终极规则。其印记蕴含一丝本源意志,并不奇怪。此次爆发,或许是感应到同源(冥河)但不同性质的吞噬力量,自发护主。但福祸难料,此等存在,绝非我等可以轻易驾驭。”
林默深以为然。当时那股浩瀚、冰冷、漠然的意志降临,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这印记是护身符,也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北极圈,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并弄清楚这印记的奥秘。”顾知行看向导航法阵,“斯瓦尔巴基地被毁,‘铸造间’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地已成绝地。”
飞梭调整方向,向着南方全速潜航。数日后,终于驶出北极圈,进入相对温暖的北大西洋。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向南,最终选择在一处远离航线的、荒无人烟的火山岛群中,找了一个隐蔽的海底洞穴藏身。
布下重重隐匿和防御阵法后,两人开始了漫长的疗伤过程。
林默的情况最为复杂。冥河孢子与神经毒素交织,不断侵蚀他的生机,而魂力过度透支导致识海不稳。更麻烦的是眉心的归墟印记,虽然沉寂下来,但那丝悸动始终存在,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不知何时会再次苏醒。
他尝试以魂灯温养,却发现魂灯之光靠近印记时,竟隐隐有被吸纳的趋势,吓得他连忙停止。这印记,似乎对能量有着本能的吞噬欲望。
“或许……可以尝试引导。”顾知行思索良久后道,“归墟虽是终结,亦含‘寂灭重生’之意。你修炼的《九天星阙炼神篇》乃炼魂之法,讲究神魂不灭,与‘寂灭’并非完全对立。若能以秘法引导印记之力,化毁灭为淬炼,或许能加速驱散毒素,甚至强化神魂。”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印记反噬,魂飞魄散。
但林默没有犹豫。他深知力量的重要性,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他按照顾知行的建议,结合建木神舟传承中关于能量平衡的记载,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
过程凶险万分。每一次引导印记中那丝寂灭之力流转经脉,都如同刀割火燎,带来极致的痛苦,仿佛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抹去。但林默凭借坚韧的意志和对魂灯的绝对掌控,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引导着那丝力量,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一点点剥离、湮灭体内的冥河死气和毒素。
痛苦之后,是新生。被寂灭之力淬炼过的经脉和魂魄,虽然虚弱,却变得更加纯粹和坚韧。残存的毒素被彻底净化,魂灯的光芒也在这个过程中与那丝寂灭之意产生了微妙的共鸣,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
半月后,林默伤势尽复,不仅因祸得福,修为隐隐触及炼气化神后期的门槛,神魂之力更是壮大了三成不止!对归墟印记的感应也清晰了一丝,虽仍无法主动操控,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被动。
顾知行的伤势也在丹药和自身修为下逐渐好转。
这一日,林默正在洞外演练剑法,熟悉增长的力量,怀中白卡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他取出白卡,光幕展开,浮现出新的信息,但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
【紧急通告(图书馆内部):‘观测者议会’已通过‘最终清算’决议。‘方舟计划’进入最终阶段,启动倒计时:30个自然日。‘铸造间’清剿权限提升至最高,将对所有已标记‘冗余变量’及潜在威胁目标进行无差别清除。重复,最终清算已启动,倒计时30日。】
【关联信息:‘博士’(状态:存活)已返回‘铸造间’总部‘枢机城’,受命主持‘方舟’核心能源最后调试。其提交报告指控‘图书馆’及关联势力(包括但不限于:林默、顾知行)严重危害‘方舟计划’,建议最高优先级清除。】
【警告:你的安全等级已降至‘灭绝级’。建议立即进入最高隐匿状态,或寻求‘守墓人’庇护(如有可能)。本卡联络功能即将关闭,以防追踪。祝……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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