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摸我的头,说小灯官,你点的灯,能照见爷爷的爷爷。
秦雨桐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顾昭最后那夜,坐在军帐里拆她的战旗。旗子上的字太扎眼。他说,以后换个记号吧,让百姓知道,这是护他们灯的队伍。
卸战旗。她转身对副将说,改绑陶灯。
跟着走,不许超前,不许打断他们的光。副将愣了愣,却见她已经解下自己的红披风,裹住了牧童冻红的小手。
风卷着她的声音飘远:走慢些,让灯照得久些。
顾昭站在昭安溪畔,看那点的火烬越漂越远。
最后一缕心火从他识海深处升起,像只终于挣脱笼子的鸟,扑棱棱扎进溪流。
他望着火烬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二十年前穿越时摸到的镇魂殿石牌,此刻在记忆里愈发模糊,只余下掌心的温度,像极了现在溪水漫过脚踝的凉。
当夜,三境孩童同梦。
他们梦见风雪里站着个无面人,身后是条灯火长河,每盏灯都亮着,照见挑担的货郎、补鞋的老匠、哄娃的妇人。
无面人转身挥手,河水流向远方,两岸的灯越聚越多,亮得能数清每个人睫毛上的雪。
次日清晨,所有供奉顾昭的私祠都熄了香火。
画轴上的灰袍男子褪成一片雾,牌位上的二字,被晨露泡得模糊不清。
只有昭安学堂的废墟前,沈青竹刻的念不在名,在灯还清晰着,新枝又抽出两片叶,叶脉金纹是两盏并排的灯。
南陈边境某村学堂里,七岁的阿豆握着炭条,在粉墙上画灯。
他画到第三盏时突然停笔,炭条地掉在地上。先生,他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昨天梦里,那人没有脸...可我知道,他是我爷爷的爷爷点过火的人。
先生正在擦案头的《守灯谣》抄本。
他的手顿了顿,拿起笔,在灯一盏,火一捻,记着名字心自燃那句上轻轻一画。
墨迹干了,新的句子是:灯一盏,火一捻,忘了名字心自燃。
窗外的风掀起竹帘,卷进半片叶子。
月婵站在讲武堂的残档堆前,指尖拂过落灰的竹简。
最上面那卷写着昭安之战·阴司阵图,竹绳突然地断开,简册散了一地,露出底下半张泛黄的纸——是顾昭亲手画的灯谱,边角还留着他批注的小楷:灯无定式,心亮则明。
她蹲下身,捡起灯谱时,一片雪花落在纸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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