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内部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试图用一张薄纸去包裹熊熊燃烧的烈焰,根本无法完全遮掩。灵气复苏、阵法重光这等改换天地的大气象,其影响是全域性的,由内而外,无可阻挡。
而最先、也最深刻地感受到这截然不同变化的,正是那些数量最多、平日里接触核心机密最少的外门弟子和杂役们。
灵气的变化是最直观的体验。
往日里,他们打坐炼气,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才能从那稀薄得如同雾霭的天地间,汲取到一丝微弱的灵气,进度缓慢得让人绝望。许多资质稍差的弟子,往往在炼气低阶蹉跎数年乃至十数年,看不到半点突破的希望。
然而,就在数日之前,一切都不同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云层,一名负责清扫演武场的外门弟子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在开始劳作前,尝试运转那早已熟稔于胸的基础引气诀。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周围的空气,不再是那种需要费力“挤压”才能榨出些许灵气的贫瘠状态,而是变得……湿润、厚重,充满了活性!他只是稍一引导,一股远比往日精纯、充沛数倍的灵气流,便如同涓涓细流,自发地涌入他的经脉,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感,甚至让他那停滞许久的炼气三层瓶颈,都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几乎要惊呼出声。
类似的场景,在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和杂役身上上演。无论是砍柴的、挑水的、照料药圃的,还是在各个殿堂负责洒扫的,只要他们还在修行,就无法忽略这堪称奇迹的变化。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修为在极其缓慢却真实不虚地增长!往日里需要数月苦功才能积攒的法力,如今或许只需十数日便能达到!
这种立竿见影的好处,让所有底层弟子都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与困惑之中。
安全感则是另一种颠覆性的感受。
那层笼罩着整个太玄宗山门的护宗光罩,在过去数百年里,形同虚设,黯淡无光,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将其吹破,根本无法带给门人丝毫安全感。每一次敌对势力前来挑衅,那光罩的剧烈晃动都让所有弟子提心吊胆,仿佛下一刻就是宗门破灭、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现在,那光罩变得凝实、厚重,散发着淡淡的、却令人心安的辉光。抬头望去,光罩之上甚至隐隐有玄妙的符文流转,一种坚不可摧、稳如磐石的气息弥漫开来。弟子们行走在山门内,第一次感觉到,这片土地是真正被守护着的,不再像过去那样,仿佛赤裸地暴露在群狼环伺之下。
而比这天地异变更让弟子们心潮澎湃的,是那如同野火燎原般传开的、关于祖师归来的种种传闻!
起初,只是零星的消息从有幸目睹山门外变故、或是在主殿附近当值的弟子口中悄悄流出,语焉不详,却带着极度的震撼。
很快,这些零碎的信息在弟子们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中,被不断补充、放大、渲染,最终编织成了一个近乎神话的传说,在短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宗门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那位身穿青袍的祖师,是从后山那处有进无出的‘万劫死窟’里破关而出的!据说在里面闭关了整整千年!”一个年轻弟子压低声音,脸上满是敬畏。
“千年?!我的天爷!那……那得是什么境界?元婴老祖也活不了那么久吧?难道……是化神?还是传说中的……?”另一人倒吸着凉气,几乎不敢想象。
“嘿,境界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或者说没资格看到)那天山门外的景象!黑煞宗那群嚣张的家伙,金丹长老带队啊!咱们祖师爷,就站在广场上,隔了那么远,只是这么轻轻弹了弹手指——”说话的弟子模仿着那轻描淡写的动作,眼神放光,“你们猜怎么着?那些黑煞宗的人,连人带妖兽,噗的一下,全化成灰了!风一吹,什么都没剩下!”
“何止啊!”旁边有人迫不及待地补充,“听说连万里之外,黑煞宗那个元婴老祖的本命法宝都当场裂开,老祖本人吐血重伤!这是何等神通?简直是神仙手段!”
“还有呢!咱们宗门这灵气,这护山大阵,都是祖师爷随手点化的!听说只是往地上那么一点,灵脉就跟活了似的自己冲出来了!”
“苏宗主你们知道吧?重伤三年,太上长老都束手无策!祖师爷去了一趟,手都没碰一下,宗主就好了!而且气息比受伤前还强!”
这些越传越神、细节却惊人地指向同一核心的传闻,如同最炽热的薪柴,投入了弟子们早已因宗门衰败而冰冷的心湖,瞬间点燃了冲天的希望之火!
“我们太玄宗……真的要重新崛起了!”
“有如此祖师坐镇,谁还敢欺辱我们?”
“我一定要努力修炼,绝不能辜负了这个时代!”
弟子们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多年未见的兴奋、激动与自豪。原本被衰败和压抑笼罩、死气沉沉的宗门氛围,仿佛被一股强劲的新风注入,瞬间变得鲜活而充满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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