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们!”
“别让那小子跑了!”
“他怀里有异宝!”
惊怒的咆哮声、杂乱的脚步声、各种奇奇怪怪的呼啸声从身后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还夹杂着那个员外胖子因为体型过大卡了一下巷口的咒骂声,以及蓑衣摊主气急败坏寻找他飞走的瓜皮小帽的尖叫声。
混乱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波纹迅速扩散,整个鬼市都被惊动了。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各个摊位后、阴影里钻出,目光或贪婪或好奇地投向夺路而逃的四人。
清影一马当先,手中不断弹出符箓。不再是防御性的金光咒,而是更为凌厉的“破邪”或“障目”符。符光闪烁间,偶尔能听到身后传来被击中者的闷哼或短暂致盲的惊呼,为他们勉强扫清一点障碍。
但追击者实在太多,而且奇招百出。
一个浑身长满青苔、行动迟缓如同树懒的怪人,猛地一拍地面,他们前方的泥土突然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粘稠,差点让冲在最前面的清影陷进去。
“小心!”林凡惊呼,下意识地想掏符,却发现自己法力几乎见底,头晕眼花。
关键时刻,苏晓从包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盘往地上一按:“高频振动,破坏土壤结构!”
圆盘发出嗡鸣,前方那片变得粘稠的地面瞬间恢复坚硬,甚至还微微过头,变得有些脆硬。清影借力一点,轻盈跃过。
胖子则一边狂奔一边往后扔东西——不是符箓,是他之前不知道从哪个摊位上顺手摸来的零碎:一块散发着恶臭的骨头、几颗干瘪的果子、甚至还有一个会发出尖锐哭嚎的布娃娃(这玩意儿效果拔群,一丢出去就让追兵一阵手忙脚乱)。
“胖子!你什么时候顺的?!”林凡都惊了。
“职业病!职业病!”胖子喘着粗气,“看见没人注意就忍不住揣点儿!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然而,他们的逃亡并不顺利。鬼市的道路错综复杂,岔路极多,而且似乎还在不断微妙地变化着,像是活物一般。他们好几次冲进死胡同,又不得不狼狈地折返,与追兵的距离一次次被拉近。
更麻烦的是,林凡怀里的那本破书,在短暂的安静后,似乎因为周围混乱的能量环境和林凡剧烈波动的情绪,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它不再发出巨大的噪音,而是开始……轻微地、持续地放屁。
不是那种响亮的,而是那种闷闷的、断断续续的、仿佛漏气一样的“噗、噗、噗”声,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硫磺和臭鸡蛋混合的微妙气味。
这声音不大,但在激烈的追逐战中格外清晰,而且极具侮辱性。
追兵们更加愤怒了。
“岂有此理!还敢放屁嘲讽!”
“抓住他!把他那本破书撕了!”
林凡简直欲哭无泪:“书爷!祖宗!求你了!消停会儿吧!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清影一边跑一边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难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跟紧!左转!”
她猛地拐进一条更窄、两侧摊位更加破败的小巷。这里的“行人”似乎少了一些,但气息更加阴冷诡异。
然而,刚冲进去没几步,前方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穿着极其不合身、沾满油污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却遮不住他青灰色的皮肤和嘴角探出的獠牙。他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身后还跟着两个模糊的、扛着某种老旧摄像机形态设备的黑影。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西装男对着麦克风,发出一种故作激昂实则阴森的声音,“欢迎收看《夜半鬼市直击》!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我们现在位于鬼市丙区七巷,这里正在上演一场激动人心的追逐大戏!”
他居然是个记者?!还是鬼市里的记者?!
“我们可以看到,逃跑方是四位身份不明的闯入者,其中一位年轻男性身上似乎怀有引发骚动的特殊物品!而追击方则是由多位热心摊主和市民组成的正义之师!”西装男语速极快,麦克风几乎要怼到冲在最前面的清影脸上,“这位小姐,能谈谈你们怀揣异宝闯入鬼市的目的吗?是否是为了炒作?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真是不择手段啊!”
清影脸色一寒,根本懒得废话,直接一张“禁言符”甩了过去!
然而,那符箓飞到西装男面前,他身后一个扛摄像机的黑影猛地将“镜头”对准符箓,符箓竟如同被吸入黑洞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哦!攻击记者!暴力抗法!罪加一等!”西装男更加兴奋,獠牙都露了出来,“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赤裸裸的暴力!我们的社会……呃,我们的鬼市风气就是被这种人带坏的!”
这活宝记者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极大地阻碍了他们的速度。就这么一耽搁,身后的追兵已经迫近!
“滚开!”胖子急了,掏出最后一样“顺”来的东西——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黑乎乎的、像是秤砣的玩意儿,朝着那记者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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