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赵弈的笑声在阴冷的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江南……可是我的地盘啊。”
他低声呢喃着，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在指尖飞快地旋转，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殿下。”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侍卫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
“查清楚了吗？”赵弈收起匕首，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那辆已经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马车。
“回殿下，查清楚了。”侍卫低声禀报，“随同苏凌月前往江南的禁军，名为‘护送’，实为‘监视’。领队的是……是太子的人。”
“赵辰的人？”赵弈冷笑一声，“那个病秧子，倒是好算计。他以为派几个人就能护住苏凌月？他以为……江南那潭浑水，是他能搅得动的？”
他转过身，看着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给我在江南的那些‘老朋友’带个信。”
“就说……有一只不知死活的‘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
“告诉他们，不用客气。”赵弈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往死里宰。”
“是！”侍卫领命，正要退下。
“等等。”
赵弈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
“这次赈灾的银子……”赵弈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虽然国库空虚，但父皇为了面子，为了安抚民心，还是咬着牙从内帑里挤出了一百万两白银。再加上从各地调拨的粮食、布匹……这就是一座金山啊！”
他走到城楼边，望着南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金银。
“苏凌月虽然是个疯子，但她不傻。她肯定会死死地盯着这笔钱。”
“但是……”赵弈冷笑一声，“……强龙不压地头蛇。江南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这笔钱到了他们手里，能不能用在灾民身上……那就两说了。”
“殿下的意思是……”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个捞钱的好机会。”赵弈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诱惑，“苏凌月想做清官，想做活菩萨，那就让她去做。我们……只管发财。”
“传令给‘四海通商’在江南的分号。”
赵弈从怀中取出一块刻着特殊花纹的玉佩，递给侍卫。
“让他们……动起来。”
“趁着这次水患，把粮价……给我炒上去！”
“我要让那一两银子，买不到一斗米！”
“我要让苏凌月拿着那一百万两银子……却连一粒米都买不到！”
侍卫接过玉佩，手都在发抖。
“殿下……这……这是要发国难财啊！万一被陛下知道了……”
“怕什么？！”赵弈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陛下？他现在正忙着对付苏家和太子呢，哪有空管江南的死活？！”
“而且……”
他拍了拍侍卫的肩膀，声音变得阴森森的。
“……只要苏凌月死了，这笔账……就算不到我们头上。”
“到时候，我们就说……是苏凌月贪墨了赈灾银两，导致民怨沸腾，最后……死在了暴乱的灾民手中。”
“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侍卫听得浑身发冷，却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属下……遵命！”
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赵弈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苏凌月……赵辰……”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满是怨毒。
“你们想当英雄，想当救世主……那就去当吧。”
“本王倒要看看，在这场充满了铜臭和血腥的盛宴里……”
“……你们能活几天。”
……
官道之上，马车疾驰。
苏凌月坐在车厢内，手中拿着一份江南各州府的官员名单。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小姐。”云香坐在一旁，看着她那副废寝忘食的模样，忍不住劝道，“您都看了一路了，歇歇吧。这才刚出京城，离江南还远着呢。”
“不远了。”苏凌月头也不抬地说道，“江南虽远，但人心……却近得很。”
“人心？”云香不解。
“你看这些名字。”苏凌月指着名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名，“扬州知府、苏州织造、杭州通判……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哪一个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网？”
“我是带着尚方宝剑去的，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没长毛的黄毛丫头，是个不懂规矩的外来户。”
“他们会怕我吗？”苏凌月抬起头，看着云香，“不会。”
“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架空我，欺骗我，甚至……利用我。”
云香听得心惊肉跳：“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苏凌月合上名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凉拌。”
“他们想玩阴的，我就陪他们玩阴的。他们想玩狠的，我就比他们更狠。”
“这次去江南，我不是去当菩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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