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手艺不用花多少钱,材料在青石镇也容易找 —— 彩线可以去布铺买剩下的线头,掌柜的通常半枚铜钱就能卖一大捆,红的、粉的、蓝的、绿的,像把春天的颜色都装在了布包里;
彩色石子更方便,镇子西边的小河边到处都是,只要挑那些被河水冲刷得光滑无棱角的,用清水洗干净,放在阳光下晒干,就能用;
旧布料更是好找,大杂院的张婶、李伯常有穿破的衣裳,领口磨破了,袖口绽开了,扔了可惜,林小花只要开口要,他们都会笑着把衣裳递过来,还念叨着:“小花手巧,拿去改改,说不定还能穿,别浪费了。”
当天晚上回大杂院,林小花吃完半块杂粮饼,就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装旧衣裳的木箱。
木箱的锁早就坏了,用一根麻绳简单捆着,打开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翻出自己穿破的粗布衣裳 —— 这件衣裳的袖口磨破了,下摆也短了一截,却还很干净。
她拿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小心地拆开衣裳的缝线,剪刀尖划过粗布,发出 “咔嚓” 的轻响,像剪断了旧时光的丝线。
她把拆下来的布片铺在木板床上,用手反复抚平褶皱,布片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带着熟悉的触感。
接着,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从布铺买来的半捆彩色线头,她挑出粉色、白色、绿色三种颜色的线,绕在手指上打成小捆,线团在她掌心滚动,像三颗小小的彩色汤圆。
最后,她从布包最底层,拿出一根细针 —— 这是她穿越时带的唯一一件女性用品,针鼻还很光滑,针身闪着淡淡的银光,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林小花坐在煤油灯前,灯光昏黄摇曳,映得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左手捏着布片,右手捏着细针,先在布片上用指甲划出三朵小桃花的轮廓,然后穿针引线,粉色的线穿过针鼻,在布片上落下第一针。
她的手指很巧,针脚细密得像蚊子腿,每一针都沿着指甲划出的轮廓走,粉色的线在布片上慢慢勾勒出花瓣的形状,绿色的线则绣出细小的叶子。
煤油灯的光偶尔跳动,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专注得连窗外的虫鸣都没听见。
不到一个时辰,一片绣着三朵粉色小桃花、边缘衬着嫩绿叶子的布片就完成了 —— 桃花的花瓣层层叠叠,叶子的纹路清晰可见,连花萼都绣得小巧精致。
她把布片剪成巴掌大小的方形,用白色的线沿着边缘缝了圈细细的花边,针脚均匀得像尺子量过一样,一条边缘微微卷曲、带着自然褶皱的花手帕,就这样在她指尖诞生了。
第二天清晨,林小花把花手帕叠成整齐的小方块,放进粗布口袋里,指尖还能感受到布面的柔软。
她早早来到客栈,趁客人还不多,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算账的间隙,轻轻走了过去。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手指捏着口袋里的手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板娘,这是我昨晚做的手帕,您看好看吗?要是您不嫌弃,就送给您用,擦手、擦汗都方便。”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算盘,算盘珠子还悬在半空,她疑惑地接过手帕,手指刚触到布面,眼睛就亮了起来 —— 像看到了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桃花。
她轻轻展开手帕,指尖抚摸着绣着桃花的布面,细腻的针脚让她忍不住发出赞叹:“哎哟,小花,这小花绣得真精致!你看这花瓣,边缘都绣得这么整齐,颜色搭配得也好看,粉的花、绿的叶,比布铺卖的光面手帕好看多了!”
她把手帕凑到眼前,仔细看着每一处针脚,语气里满是惊喜,“小花,你这手艺真不错!要是多做些,卖给镇上的女客,肯定有人买!我先预定两条,一条我自己用,一条送给我娘家妹妹,她肯定喜欢!”
得到老板娘的认可,林小花的脸颊像被晒红的苹果,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
心里的底气像被吹鼓的气球,满满当当的。之后几天,她每天晚上都抽出一个时辰做小饰品 ——
有时是绣着小雏菊的手帕,黄色的花心、白色的花瓣,衬着浅绿色的布面,清新又好看;
有时是用粉线、蓝线编的 “平安结” 手链,线结层层叠叠,戴在手腕上,还能调节松紧;
还有时是用河边捡的浅紫色石子串的项链,石子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中间隔着粉色的线结,挂在脖子上,轻轻晃动,能感受到石子的温润。
陈则宏看她忙得连喝水都顾不上,也主动放下手里的小本子帮忙。
每天傍晚收工后,他都会绕路去西边的小河边,蹲在河边捡彩色石子 —— 他会仔细挑选那些颜色鲜亮、表面光滑的,红的像石榴籽,白的像雪花,紫的像葡萄,捡满一口袋才回去。
回到大杂院,他会把石子倒进清水里,用布仔细擦洗,直到石子露出原本的光泽,再放在窗台上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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