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奏。”
凌薇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亲王蟒袍、身材微胖、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出列。根据记忆,这就是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赵王,她的皇叔。
“皇叔请讲。”凌薇薇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心里拉响了警报。
赵王手持玉笏,朗声道:“北境军饷,拖延已久,将士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生兵变。户部屡次推诿,臣恳请陛下下旨,严惩户部玩忽职守之罪,并即刻从内帑拨银五十万两,以解燃眉之急!”
内帑,就是皇帝的私房钱。
凌薇薇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陛下明鉴!非是臣等玩忽职守,实是去岁南方水患,税收锐减,各地赈灾款项尚未结清,国库……国库实在空虚啊!”
得,要钱的遇上没钱的,开始扯皮了。
凌薇薇一个头两个大,她哪懂这些?她连自己一个月零花钱都算不明白。
朝堂上顿时像炸开了锅,赵王党和户部及其同情者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引经据典,凌薇薇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像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偷偷瞄向御阶下左侧首位,一个须发皆白、闭目养神的老者。那是丞相苏文渊,苏清月的父亲,朝中清流领袖之一。可他老人家此刻像是入定了一般,对眼前的争吵充耳不闻。
完了,没人能帮她。
争吵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从文斗升级为武斗。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最终都聚焦到了龙椅上的凌薇薇身上,等待着她的裁决。
压力像实质般袭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顶十二旒冠冕似乎有千斤重,让她脖子酸痛,头晕目眩。
她该怎么办?听赵王的,动用自己的私房钱?可那钱用了就没了,以后她怎么办?听户部的?可万一真兵变了怎么办?
慌乱之下,她习惯性地想摸点什么来缓解焦虑。手指在宽大的龙袍袖子里摸索,空空如也。她下意识地往腰间探去,记忆中,智能手机通常就放在那里……
摸到一个冰凉坚硬、四四方方的物件。
她想都没想,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掏了出来,下意识地按亮了屏幕——虽然屏幕是黑的。
然后,她对着根本不存在的屏幕,用不大但足以让前排大臣听清的声音,带着几分穿越后的迷茫和烦躁,脱口而出:
“——别吵了!这届朝堂怎么这么难带?等我拉个群,把你们全踢进去线上吵行不行?”
刹那间,整个宣政殿,万籁俱寂。
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文武百官,此刻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赵王张着嘴,玉笏举在半空,忘了放下。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忘了哭诉。连一直闭目养神的苏丞相,都猛地睁开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龙椅。
福公公站在御座旁,脸色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凌薇薇说完也僵住了,手里握着那块沉甸甸、雕着龙纹的……玉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她居然……把传国玉玺当成手机掏出来了?!还说要拉群?!
完了完了!人设崩了!刚穿过来就要因为“举止怪异”被当成妖怪烧掉吗?!
死寂在大殿中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道清冷、平静,如同玉石相击的女声,从大殿的角落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圣明。既然此事争执不下,何不暂且搁置,容后再议?当务之急,应是着户部与兵部共同厘清北境军饷明细,核查国库余存,拿出具体章程,再行决断。如此争吵,徒耗光阴,于国无益。”
所有人,包括大脑一片空白的凌薇薇,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文官队列较为靠后的位置,一位身着淡青色官服、身姿窈窕的少女,正手持玉笏,微微垂首。她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在一众或惊愕或愤怒的男性面孔中,显得格外遗世独立。
凌薇薇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苏清月。
这就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才女,丞相苏文渊的爱女?
苏清月的突然发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打破了僵局,也暂时解了凌薇薇的围。
赵王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打乱他节奏的提议不满,但一时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其他大臣也窃窃私语起来。
凌薇薇呆呆地看着苏清月,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交织在一起。
就是她!那个在记忆里惊才绝艳的女子!
一个疯狂的、不成形的念头,在凌薇薇一片混乱的脑海中破土而出——在这个举目无亲、步步惊心的陌生世界,如果想要活下去,甚至……活出点人样来,或许,只有抓住她!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全京城最耀眼的明月,拉到她这艘看起来马上就要沉没的破船上呢?
凌薇薇握紧了手中冰凉坚硬的玉玺,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一个关于如何“绑定学霸”的、大胆而离谱的计划,开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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