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琳在协调会上投下的那枚“暗箭”,像一团浸了墨的阴云,沉沉压在林晓头顶。连着好几天,林晓走在办公室走廊里,都能感觉到落在背后的目光——有时是行政科大姐欲言又止的打量,有时是业务科科员匆匆避开的眼神,连平时跟她一起吃午饭的赵雪梅,都被同科室的人拉着坐远了些。那种无声的审视和疏离,比王美琳之前明里暗里的刁难更磨人,像细针似的,一下下扎在心上,让人喘不过气。
林晓不是没委屈过。那天晚上她加完班回家,看着地铁窗玻璃里映出的自己——眼底泛着青黑,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手里还攥着没看完的数据报表,忽然就红了眼。她想不通,自己没偷没抢,没敷衍过一份工作,不过是想把数据理清楚、给项目搭个好底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眼里“思想偏激”“不顾大局”的人?
可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还是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知道,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在体制里,没人会因为你的“不容易”就收回质疑,也没人会因为你的“委屈”就站在你这边。去找领导哭诉?只会显得自己脆弱又无能;跟王美琳正面吵一架?反倒落了下乘,说不定还会被扣上“态度恶劣”的帽子。在绝对的劣势里,任何情绪化的反应,都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她需要的不是同情,是一个能一举扭转局面的“破局点”——一个能让所有人闭嘴,能证明她不仅没“跑偏方向”,还能给项目添力的契机。
这个契机在哪儿?林晓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划过桌上那叠厚厚的数据资料——有她整理的近十年社区项目档案,有各科室交上来的数据台账,还有她画了又改、改了又画的数据关联图。忽然,她的指尖顿住了。对啊,她手里最值钱的,不就是这些别人看不上的“旧数据”吗?王美琳说她“盯着被否决的方案不放”,那她就从这些数据里挖出真金白银的价值,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研究历史,不是为了“走老路”,是为了“避坑”,是为了给现在的项目铺路。
从那天起,林晓几乎把办公室当成了家。每天早上她都是第一个到,打开电脑就开始埋首数据堆里;中午别人去食堂吃饭,她就啃两口面包,对着屏幕上的表格写写画画;晚上同事都走光了,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直到保安大叔来催“姑娘,该锁门了”,她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不再满足于给数据做“索引”,而是开始像个老侦探似的,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破案”。她把近十年所有跟社区管理、信息化建设沾边的文件都找了出来——有成功落地的“社区网格化管理试点”总结,有半途夭折的“居民信息共享平台”报告,甚至还有几叠泛黄的、写满批注的“跨部门协作问题反馈表”。她把这些资料按“成功案例”“失败案例”“待解决问题”分成三类,再对着每一份资料做批注:
“2019年社区卫生服务站与民政科协作项目:成功点是建立了居民健康数据与低保信息共享清单,痛点是双方数据格式不统一,每月需专人手动核对,效率低。”
“2021年‘智慧物业’试点:失败原因是物业、社区、维修科权责不清,居民报了漏水,物业推给社区,社区推给维修科,最后没人管,居民投诉率上升30%。”
“2022年各科室数据需求调研:业务科、民政科、综治科都需要‘社区人口结构数据’,但业务科要的是‘年龄分层’,民政科要的是‘低保/残疾人口标注’,综治科要的是‘流动人口动态’,目前各科室各自统计,重复劳动不说,数据还经常对不上。”
这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像一条条线索,渐渐在她脑子里织成了一张网。她发现,不管是成功的项目还是失败的尝试,绕来绕去都离不开两个核心问题:一是“数据不通”,各科室都守着自己的数据“一亩三分地”,格式不统一,共享不方便;二是“权责不清”,一碰到跨部门的事,要么互相抢功,要么互相推诿,最后好事办不成,坏事没人担。
而现在中心要搞的“智慧社区集成管理”示范项目,本质上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可如果只是空喊“协同共享”的口号,不落到具体的小事上,最后还是会走以前的老路,变成“雷声大,雨点小”的半截子工程。
林晓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不搞王美琳说的那种“全域数据集中管控”——那玩意儿太大、太敏感,确实容易引发矛盾;她要从一个极小、极具体,但所有科室都头疼的“小切口”入手,做一个能立刻用、立刻见效的东西。
她把目光锁定在了“社区公共设施维修申请”上。
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所有科室都绕不开的“老大难”。林晓在整理历史投诉数据时发现,近三年来,关于“路灯不亮”“下水道堵塞”“健身器材损坏”的投诉,占了社区总投诉量的40%,而这些投诉里,有60%都因为“流程慢”“没人管”被反复投诉。她还翻到了去年行政科做的一份调研:一个简单的路灯维修申请,平均要走5个部门——居民先找社区,社区报给街道,街道再转到中心业务科,业务科派单给维修科,维修科修完了再反馈给社区,最后由社区告知居民。整个流程下来,快则一周,慢则半个月,中间只要有一个环节卡住,就会无限期拖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在体制内当隐形大佬请大家收藏:(m.qbxsw.com)我在体制内当隐形大佬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