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城的蝉鸣突然哑了三分。
岳不群端起粗陶茶碗时,碗底残茶泛起细微涟漪。莫大先生的二胡弓弦在《普庵咒》第七个音节处微不可察地一滞,三丈外茶幌子的破洞突然漏下一缕斜阳,正照在两人中间的竹筷筒上。
叮——
竹筒里斜插的七根木筷同时震颤。岳不群左手尾指轻叩碗沿,紫霞真气顺着茶汤漫上筷尖,最外侧那根木筷突然迸出寸许剑气,直刺莫大先生握琴的虎口。老琴师佝偻的背脊微微后仰,二胡尾柱磕在桌角,震得竹筒偏移半寸。剑气擦着琴筒掠过,在陈年包浆上刻出道新月痕。
客官这茶凉了。莫大先生琴弓突然横扫,弓尾铜轴挑飞岳不群面前茶碗。泼出的茶汤在空中凝成十三滴,每滴都裹着紫霞真气,如剑阵般封住老琴师周身大穴。岳不群右手仍捧着书卷,指尖却已按在君子慎独独字上。
二胡箱里突然迸出《潇湘夜雨》的凄厉变调。莫大先生左手四指轮扫琴弦,音波震得十三滴茶汤悬停半空。他枯瘦的右脚看似无意地跺地,衡山派泉鸣芙蓉的暗劲顺着桌腿窜上,岳不群膝头书卷突然翻到亢龙有悔篇,纸页如刀削向对方咽喉。
哗啦——
书页在琴箱前半尺碎成雪片。莫大先生琴弓尾端铜轴突然弹出三寸钢刺,点向岳不群执书的右手少府穴。华山掌门袖中剑气骤起,却只削下对方半寸灰白胡须。飘落的胡须触及茶汤刹那,竟将紫霞真气凝成的剑阵染成墨色。
岳不群瞳孔微缩。他左手在桌下捏了个剑诀,茶摊地面忽然腾起淡淡紫雾。卖茶老妪刚添的炭炉突然爆响,火星凝成华山养吾剑的起手式,直取莫大先生丹田。老琴师佯装咳嗽,二胡筒里飞出的松香粉遇火即燃,在两人之间炸开朵青莲。
好一招火中取栗岳不群书卷轻挥,紫雾裹着青莲倒卷而回。莫大先生琴弓突然插入桌缝,衡山派石廪书声的柔劲顺着木纹传导,岳不群袖中暗藏的剑气竟被逼回经脉。他面前茶碗突然结霜,碗底二字透过冰层扭曲如鬼脸。
二胡声陡然转急。莫大先生左脚大拇趾勾起桌下横梁,茶摊顶棚垂落的蛛网突然绷直如弦。岳不群余光瞥见蛛丝折射的虹光里藏着七道剑气,身形却纹丝不动——他发髻上的玉簪不知何时已抵住老琴师喉前三寸,簪头雕着的华山险峰正对天突穴。
卖花女的叫卖声恰在此时传来。老琴师琴弓轻颤,蛛网剑气悄然消散。岳不群玉簪回落发间,簪尾带落的半片槐叶飘进茶碗,在冰面上烫出个焦黑的字。
好茶。岳不群轻吹碗中浮叶,霜花应声而化。莫大先生二胡箱里忽然淌出《渔樵问答》的调子,琴弦上凝结的水珠随音律跳进炭炉,蒸腾的雾气在两人眼前拼出半阙残谱。
茶幌子重新晃悠起来,蝉鸣又回到最初的节奏。卖茶老妪抱着陶壶打盹,浑然不觉方才八十一招凶险较量。唯茶摊东角的乞丐盯着碗中突然出现的剑痕,浑浊眼底闪过一丝惊吓——那豁口正是衡山回风落雁手第三式的收势。
随着最后一招气势磅礴的剑式收势完毕,两人的身形稳稳坐在小板凳之上,仿佛刚刚那一番激烈交锋从未发生过一般,又恢复成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悠然模样。
只见岳不群面带微笑,从容地端起眼前精致的茶碗,轻轻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然后用一种看似随意却暗藏深意的口吻缓缓说道:“莫大先生,不知您近日可有听闻关于我那劣徒令狐冲奸淫良家女子这等不堪之事?”
莫大先生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将手中的二胡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他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江湖之上,此类市井传闻倒是时有耳闻。据说贵派华山首徒令狐冲竟与那采花大盗田伯光合谋,一同掳走了一名尚未出阁的娇羞少女。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他们行此恶事之时,恰巧被苦主撞个正着。只可惜那田伯光狡猾至极,趁乱逃脱,至今下落不明啊。”
说完这番话后,莫大先生像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他竟然一连说出三个“不”字,语气坚定而果断:“不清楚、不了解、不会判断!”话音刚落,他便摆出一副超凡脱俗、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姿态,悠然自得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岳不群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笑。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略显邋遢的老头子,实在想不通如此随性而为之人究竟是如何当上衡山派掌门并执掌门户至今的。
岳不群心急如焚地想着自己心爱的徒儿此刻仍被囚禁于牢狱之中,遭受着无尽的苦难折磨。一旦幕后主使者得知田伯光已然成功逃脱,那么他们下一步必定会将毒手伸向无辜的苦主一家。想到此处,岳不群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再也无心与眼前之人继续周旋打机锋。
只见他面色凝重,朝着莫大先生恭敬地拱了拱手,缓声道:“莫大先生!我那不成器的劣徒平日里虽有些顽皮捣蛋,但以他的品性和为人,决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有悖江湖侠义之道的事情来。因此,当我收到关于此事的传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在三天前赶到了衡阳城。抵达之后,我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沿着仅有的些许线索,在城外苦苦追寻那逃脱的田伯光。莫大先生,您不妨猜猜看,此番追踪,我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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