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办公室内的空气,因安倍晴日月一语道破封印来历而凝固。
索蕾娜那看似玩味的“情怀”之言,更是将话题引向了足以震动整个大陆的核心秘密。
艾瑞克,这位外表是男孩的前魔王,在短暂的沉默与挣扎后,终于卸下了最后一丝属于“艾瑞克教授”的伪装。
他暗金色的眼眸中,属于魔王的威严与历经沧桑的疲惫交织,尽管被幼小的躯体束缚,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气势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索蕾娜……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我无处可逃。”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完全不复之前的稚嫩。“也罢,在你们三位面前,我这点秘密,确实也算不上秘密了。”
他从那张对他而言过高的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莫兰学院和平的景象,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片弥漫着硝烟与魔气的古老战场。
“萨斯·卡·布朗……”艾瑞克念出这个名字时,语气中没有仇恨,也没有眷恋,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他并非我的子嗣,也非我的兄弟。他是我曾经最得力的副官,统领着魔龙军团的‘焚灭将军’。”
维林优雅地靠在书架上,口琴在指尖翻转,静静聆听。
安倍晴日月则不知何时取出了那七枚古铜钱,在指尖无声拨动,似在推演着什么。
索蕾娜依旧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一副听故事的最佳姿态。
“千年前那场战争,与其说是魔族与人族的生存之争,不如说是一场……由萨斯精心策划的篡位盛宴。”艾瑞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利用了我想打破魔族被困于贫瘠玛尔戈拉斯大陆的渴望,极力鼓吹战争。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联合了部分对我不满的古老魔族家族,在我与人族女神贝尔雅、战神楚天舒激战正酣时,从背后给了我致命一击。”
办公室内仿佛响起了无声的惊雷。
魔王并非败于外敌,而是亡于内乱。
“他抽走了支撑我大半力量的魔域核心共鸣,让我在贝尔雅的最终封印面前,几乎毫无抵抗之力。”艾瑞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以为我会就此魂飞魄散,或者永世沉沦。可惜,贝尔雅的封印虽然强大,却意外地保留了我一丝本源不灭,并在漫长岁月中,因缘际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摊开自己孩童般的手掌,语气带着自嘲。
“所以,现在的魔王萨斯,他的王座,建立在背叛与旧主的尸骸之上。”维林总结道,青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而他对艾索伦德大陆的执念,与其说是魔族的生存需求,不如说是他需要一场对外战争来巩固他得来不正的王权,并彻底抹去你存在过的痕迹。”
“没错。”艾瑞克转过身,暗金色的眼眸锐利如刀,“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我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害怕有魔族还记得,谁才是玛尔戈拉斯正统的君主。因此,他必须不断地发动战争,用胜利和恐惧来粉饰他的统治。而他此次苏醒,力量必然更胜往昔,对艾索伦德大陆的觊觎,也必将达到顶峰。”
安倍晴日月抬起眼眸,古铜钱在他掌心停止转动:“如此说来,他与人族,与圣灵会,并无化解之余地。唯有战。”
“战?”艾瑞克冷笑一声,“他如今是整合了整个玛尔戈拉斯力量的魔王,麾下暗夜魔团那些团长,虽然各有心思,但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也只能选择服从。而艾索伦德大陆呢?圣灵会固然强大,但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三大帝国勾心斗角,人族……总是擅长内耗。”
他看向索蕾娜,眼神复杂:“尤其是,如今还多了你这样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变数。”
索蕾娜终于换了个姿势,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听的不是什么大陆存亡的秘辛,而是一个稍微有点长的故事。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现任魔王是个卑鄙无耻的篡位者,而且马上就要睡醒来找茬了。前魔王陛下您呢,跟他有夺位之仇,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但奈何现在实力不济,还被封印着。而大陆这边,看起来人多势众,实则内部问题一堆,能不能扛住还是个问题。”
艾瑞克被她说得一噎,但还是点了点头:“基本……如此。”
“那么,问题来了。”索蕾娜站起身,走到艾瑞克面前,俯视着他,这个角度让她很满意,“艾瑞克教授,您是想继续在这里教小孩子元素理论,等着您那位‘好副官’打上门来,把您和这个学院一起扬了?还是……想做点什么呢?”
维林接口道:“沉寂的火山即将喷发,古老的仇恨将再次染红大地。逃避或许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但无法终结轮回的纷争。”
安倍晴日月也淡淡开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艾瑞克看着眼前这三人。
索蕾娜,实力深不可测,目的不明,行事随心所欲;维林,古老的风之精灵王,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对大陆命运并非漠不关心;安倍晴日月,日利亚帝国的顶尖阴阳师,冷静理智,立场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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