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铜钟刚敲过辰时，扶苏踏着晨光步入章台殿时，殿内的气氛已如绷紧的弓弦。李斯捧着奏疏的手微微发颤，赵高党羽散落的席位空了大半，剩下的人或垂首或侧目，目光里藏着惊惧与试探。
“陛下（胡亥）呢？”扶苏解下腰间佩剑，随手递给白川，玄色朝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淌，衬得他眉眼间的冷意愈发清晰。
李斯躬身：“陛下称病未朝，说是……赵高伏法后受了惊吓。”
“惊吓？”扶苏冷笑一声，指尖叩了叩案几，“怕是心虚吧。”他转向殿外，扬声道：“白川，去请陛下。就说大秦的朝堂，容不得懦夫躲在后宫。”
白川领命而去，靴底敲击金砖的脆响在殿内回荡。李斯望着扶苏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函谷关，这位公子徒手捏碎赵高伪造的遗诏时，指节泛白的模样——那时他便知，扶苏绝非池中物，隐忍多年，只为今日一振。
“李相，”扶苏忽然开口，目光扫过满殿文武，“赵高党羽已清剿过半，但各地郡守多是他安插的人手，你说该如何处置？”
李斯心头一凛。这是在考较他，也是在逼他站队。他略一沉吟，拱手道：“依老臣之见，当以‘推恩令’化之。令各郡守将封地分予子弟，削弱其势，再逐步替换为咱们的人。”
“不够。”扶苏摇头，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三道线，“第一，查抄赵高党羽家产，充作军饷；第二，凡依附赵高者，削爵三级，贬为徒役；第三，传朕旨意，各地郡守三日之内需上缴‘投名状’——要么献城，要么献首级。”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殿内死寂一片。有老臣想开口劝谏“太过严苛”，迎上扶苏冷冽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公子……不，陛下（此时扶苏尚未正式登基，但权势已稳压朝堂），”廷尉颤声开口，“如此恐引发叛乱啊。”
“叛乱？”扶苏拿起案上的虎符，在掌心转了两圈，“朕的黑麟卫，正好缺练手的靶子。”
话音未落，白川已押着胡亥进来。胡亥穿着龙袍，却缩着肩膀，活像只被拎住脖颈的鸡，看见扶苏就抖个不停：“皇长兄，我错了……都是赵高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扶苏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反而看向白川：“东西拿到了？”
白川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的玉玺泛着温润的光——正是始皇帝的“受命于天”印。他低声道：“在胡亥枕头底下搜出来的，赵高果然早有准备，想等风声过后让胡亥用这枚玉玺稳住人心。”
扶苏拿起玉玺，指尖摩挲着边角那处缺口——李斯说的没错，确是始皇帝当年磕的。他突然将玉玺重重砸在胡亥面前的金砖上：“看看！这是大秦的国玺！你配拿吗？”
胡亥吓得瘫坐在地，涕泪横流：“不配……我不配……皇长兄饶命！”
“饶你？”扶苏蹲下身，扯住他的龙袍领口，“那被你下令处死的二十七个忠臣呢？那被赵高冤杀的三万边军呢？谁饶他们？”
他猛地松手，胡亥摔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即日起，废黜胡亥帝位，贬为庶人，圈禁在咸阳宫西侧别苑，终生不得出。”扶苏站起身，声音传遍大殿，“有异议者，可与黑麟卫理论。”
满殿文武齐刷刷跪下：“臣等遵旨！”
李斯望着扶苏挺直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大秦的天，总算要晴了。
处理完朝堂事，扶苏带着白川直奔黑麟卫营地。刚到营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呼喝声，只见三百黑麟卫分成两拨，正用特种兵战术演练对攻。
“公子！”负责训练的蒙恬迎上来，铠甲上还沾着泥，“您来得正好，这拨新兵学了您教的‘三三制’，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扶苏看着场中——黑麟卫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突进时如利剑，防御时似铜墙，果然有模有样。他忽然指着左侧一组：“那个穿灰甲的，出列。”
被点名的士兵愣了愣，跑步出列，正是那日在函谷关被胡姬留活口的赵高侍卫。他低着头，手紧紧攥着枪杆。
“听说你弓箭准？”扶苏问。
士兵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回公子，家传的手艺，能百步穿杨。”
“很好。”扶苏从白川腰间抽过弓，扔给他，“去那边靶场，射三百支箭，射到朕说停为止。”
士兵没问为什么，接了弓就去了。蒙恬不解：“公子，他是赵高的人，留着恐有后患。”
“能用的人，何必浪费？”扶苏望着那士兵拉弓的背影，“朕的黑麟卫，只看本事，不问出身。”
正说着，胡姬骑着白马从营外进来，马背上还驮着个麻袋。“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她翻身下马，踢了踢麻袋，里面传来呜咽声。
白川拔刀割开麻袋，滚出来的人竟是刘邦的谋士郦食其。郦食其被堵住嘴，看见扶苏就瞪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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