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巷的月光被云层压得发沉，谢温笑刚把两块本源之匣碎片放进帆布包，安全屋的木门就被轻轻叩响。不是之前收书人破门的粗暴声响，而是三下轻、一下重的规律节奏，像有人在按某种约定的暗号试探。林晓立刻握紧《城市旧档案·1998》，书页边缘泛出的蓝光在昏暗中明灭，苏晴的声音从空白书里传来：“这不是守书人的暗号，小心。”
谢温笑将血钢笔别在腰间，指尖触到青铜徽章时，徽章突然泛出微弱的金光——这是之前遇到危险时才有的反应。他示意林晓躲到石桌后，自己慢慢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巷口站着三道人影，为首的人穿着熟悉的卡其色风衣，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正是催他改漫画分镜的编辑。
“谢温笑，开门吧，我知道你在里面。”编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没有往日催稿的急躁，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别让我亲自拆门，你爷爷留下的安全屋，经不起吸灵仪的折腾。”
“吸灵仪？”谢温笑心里一紧，想起张婶纸条里提到的危险仪器，他猛地拉开门，血钢笔已经握在手里，“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安全屋？又怎么知道吸灵仪？”
编辑侧身让开，身后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上前一步，制服胸口别着银色徽章，徽章上刻着“收”字——与张婶描述的收书人标志一模一样。两人手里各端着一个金属仪器，仪器顶端的红灯正闪烁着，对准安全屋的方向，石桌上的本源碎片突然发出“嗡”的轻响，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
“看来你已经见过其他收书人了。”编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甩在谢温笑面前，竟是他之前画的漫画分镜稿，每一页关键场景旁都用红笔做了标记，“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催你改稿？从你爷爷把守书人日志留给你的那天起，我就在盯着你了。”
谢温笑捡起分镜稿，发现最上面一页画的是子时书屋的顶层场景，红笔在“倒写的书”旁写着：“目标物已出现，容器可利用。”他猛地抬头：“你一直在利用我的漫画？跟踪我？”
“‘利用’这个词太难听了。”编辑往前走了两步，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落叶，落叶竟瞬间失去水分，变成干枯的碎屑，“我们是‘收书人’，专门回收失控的‘书灵’，还有你这种被书灵选中的‘容器’。你爷爷当年就是因为不肯配合，才落得灵魂碎裂的下场——不过他也算聪明，把本源之匣的碎片藏了这么久。”
林晓从石桌后走出来，《城市旧档案》的书页已经完全展开，一道蓝光射向编辑身后的黑衣人：“你胡说！守书人是在保护书灵，不是什么‘容器’！”蓝光刚碰到黑衣人，就被他们手里的仪器吸了进去，仪器顶端的红灯变得更亮，石桌上的本源碎片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
“保护？”编辑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光粒，“这是从书灵身上提炼的‘灵液’，能让人拥有操控记忆的能力。你以为你爷爷为什么要改写三次记忆？他只是想独占这种力量罢了。”
谢温笑攥紧拳头，手腕上的书痕开始发烫，他想起倒写的书里记载的“书痕”风险，又想起爷爷日记里“书吃记忆，也吐真相”的字迹：“你撒谎！我爷爷是为了救书灵才留下书痕，不是为了什么力量！”
“救书灵？”编辑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另一本漫画稿，封面是谢温笑还没来得及提交的《子时怪诞屋》初稿，“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画的漫画分镜，会和收书人计划的行动路线一模一样？上次你用漫画画出废弃医院的逃生路，这次又找到本源碎片，你以为这是巧合？”
谢温笑愣住了——他确实在画漫画时，无意识地把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人都画了进去，甚至有时会提前画出还没发生的场景。之前他以为是倒写的书在影响自己，现在被编辑点破，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爷爷当年就是靠这种‘预知画力’，帮守书人找到书灵本源的。”编辑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开口，声音机械，像是在念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可惜他后来背叛了收书人，把本源之匣打碎，藏了起来。现在你继承了他的能力，该替他还债了。”
“还债？”林晓突然翻开《城市旧档案·1998》，书页里掉出一张老照片，照片里年轻时的爷爷和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站在一起，那人胸前的徽章正是收书人的标志，“我爷爷的照片里有你们收书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编辑看到照片时，眼神明显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冰冷：“你爷爷也是收书人，后来和谢温笑的爷爷一起背叛了组织。这张照片，就是他们当年密谋的证据。”他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端起吸灵仪，仪器顶端的红灯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安全屋的墙壁上竟渗出淡蓝色的光粒，像是书灵的气息在被强行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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