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的失利，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家脸上。赵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下人皆屏息凝神，生怕触了主家霉头。
“砰！”赵虎一脚踹翻了厅中的紫檀木茶几，名贵的瓷器碎落一地，他却恍若未见，双目赤红地咆哮：“欺人太甚！一个外地来的贱婢，竟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大哥，这口气我咽不下！”
赵龙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指间的翡翠扳指几乎要被他捏碎。他没有像赵虎那般失态，但眼中翻涌的杀意却比赵虎更盛十倍。
“咽不下？那你待如何？”赵龙的声音嘶哑冰冷，“像上次那样，再派人去劫她的货？然后让她再报一次官，把警察甚至更多人的目光都引到我们身上？”
赵虎被噎得一滞，梗着脖子道：“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赵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怎么可能算了。这白石镇，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撒野！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她要玩，我们就陪她玩到底！”
他招手示意赵东、赵西靠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吩咐道：“她不是拿到了官道货运吗？很好。东儿，你去联络‘黑风坳’那边，让他们准备好。西儿，你去找孙麻杆，他不是嫌上次的钱少吗？这次给他双倍！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东眼中闪过狠辣，立刻领命：“爹，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保证让她第一批货就出‘意外’，血本无归！”
赵西也兴奋地搓着手：“对！让那娘们知道厉害！”
赵龙微微颔首，补充道：“记住，手脚干净点，别再留下把柄。另外……”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老周，商会和官府那边，该打点的继续打点，该施压的继续施压，不能让她站稳脚跟。”
“是，老爷。”老周躬身应道。
一条针对昌隆商行的毒计，在赵府的密室里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江小年并未因白芷在明处的胜利而有丝毫松懈。 相反，他感到了更深的紧迫感。赵家的报复必然会来，而且只会更加阴险狠毒。他必须尽快摸清砖窑工坊的底细，这可能是撕开裂口的关键。
再次潜入城西废弃砖窑区，江小年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换上了一身与窑工相似的、沾染了尘土的粗布衣服，脸上也做了更精细的易容，显得灰头土脸。他选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行动，这个时间点，往往是守卫最为疲惫松懈之时。
如同上一次，他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隐藏的入口。这一次，他没有仅仅停留在外部观察。在确认四周安全后，他取出一套细如牛毛、顶端带有微型倒钩的墨家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石板边缘极其细微的缝隙中，感受着内部机括的结构。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这暗门的机关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巧复杂，并非简单的卡榫，似乎还结合了某种水力或重力的平衡装置，强行破开会立刻触发警报。
他放弃强行进入的打算，转而沿着窑区外围，寻找其他可能的通风口、排水道或是守卫换岗的路径。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距离主窑口约百步外的一处坍塌大半的矮墙下，他发现了一个被荒草和碎石半掩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裂缝。裂缝深处有微弱的气流涌动，带着那股熟悉的金属熔炼气味。
就是这里了！
江小年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灵蛇般钻入裂缝。内部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下的天然岩缝，人工开凿的痕迹粗糙，显然是后期发现并利用的。他屏住呼吸，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约莫下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更加清晰的锻打声、鼓风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光源，发现岩缝尽头连接着一处巨大的、被掏空的山腹空间！
他隐藏在出口处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谨慎地探出目光。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
这哪里是什么废弃砖窑？分明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地下冶炼工坊！数十名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工匠正在忙碌，巨大的炉膛内火焰熊熊，映照着他们麻木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浪和浓重的金属腥气。
工坊中央，几名看似头目的人正在监督着工匠们将熔炼出的、泛着诡异暗红色的金属液体倒入特定的模具中。那些模具的形状十分奇特，并非寻常兵器或农具，反而更像是一些……结构复杂的零件，有的带有钩爪，有的布满孔洞，与他所知的墨家机关术中的某些构件有几分相似，但风格更为诡谲、阴冷。
更让江小年在意的是，在工坊的角落，堆放着一些已经冷却成型的部件，它们被小心翼翼地组装起来，赫然形成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如同巨大蜘蛛般的多足机关兽的雏形！那机关兽的关节处镶嵌着某种能微弱反光的黑色晶体，散发着一丝与龙气逸散节点相似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影门竟然在此地秘密研制战争机关兽！而且，似乎在尝试利用龙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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