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急得嘴唇泛白，“老爷子晕倒了，我去叫医生，陆营麻烦你去省农科院接两个研究员回来，爷爷的那盆兰花情况不太好。”
陆峥延没有多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桃夭夭，并叮嘱道，
“夭夭，我没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桃夭夭点头，在陆峥延离开后独自走进周家。
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香，客厅却静悄悄，隐约能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啜泣和男人焦急的呼唤。
桃夭夭徘徊在客厅，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看一看，周老爷子是长辈，按理说她应该去看看，但又怕打扰了周师长和秦姨，怕他们因为自己分神。
来这世间两年，她还是拿捏不好人情世故，好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是苏念晴。
女孩身上还穿着训练服，额头上都是汗，明显是匆匆赶来的模样。
苏念晴看到了桃夭夭，喘着气，伸手拉她上楼，
“夭夭，站在这里做什么，上去吧。”
桃夭夭见她脸色都白了，忍不住喊了句，
“念晴姐……”
苏念晴声音带着丝颤抖，
“我在半路上遇到周大哥，这才得知周爷爷晕倒，那盆兰花是周奶奶留下的唯一念想，如果没了那盆兰花，我不敢想周爷爷会怎么样。”
这些年，老两口待她如同亲孙女，周圆有的，周家爷爷奶奶第二天就会让人送到文工团给她。
在苏念晴心中，早就将周家老两口当做自己的爷爷奶奶。
她拉着桃夭夭一路来到老爷子的卧室，周师长正坐在床头观察老爷子状态，秦婉则红着眼压抑着喉间的酸涩。
看到两人来，秦婉抹了把泪，朝桃夭夭道，
“夭夭，真是不好意思，老爷子本来是想帮陆营长庆祝的……”
桃夭夭将她打断，
“秦姨，别这么说，周爷爷他怎么样？”
秦婉视线落在窗台上那盆垂落的兰花上，
“自从上次农科院研究员来过后，这盆兰花确实恢复了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天气热的缘故，兰花状态越来越不好，甚至比先前更甚，老爷子的身体也和这兰花一样。”
“我和老周原本打算吃过午饭带老爷子和兰花一起去农科院，哪知道老爷子下楼时踩空直接摔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像是在后怕，“还好是最后一节台阶，不然后果……老爷子身上没什么外伤，就是一直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桃夭夭先去看了看周老爷子的状况，老人面容安详，只是嘴唇有些泛白。
她看不出原由，但记得陆峥延的话，他没回来之前，绝不用灵露。
桃夭夭救不了人，只能将目光转移到那盆垂落的兰花上。
她问秦婉，“我能看看它吗？”
她能感受到这盆兰花的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几，只怕再不采取措施，连她都救不了。
秦婉纠结片刻，似想起什么，还是点了头。
桃夭夭将兰花从窗台上小心翼翼挪下来，蹲在地上，借着窗外的阳光仔细检查兰花的状态。
她能看出上次那个研究员用的治疗根腐病的方法去治疗这盆兰花，研究员没有错，兰花根系确实得了根腐病。
不算粗壮的根系扎进松软的土壤中，在光线的照射下，桃夭夭似乎发现了什么。
耳边传来周方带着军医赶来的声音，桃夭夭没有抬头，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这盆兰花上。
女孩是蹲着的，又在角落里，屋内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周老爷子身上，没人发现她，也没人看到她将一株兰花连根拔起。
“你在做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桃夭夭手里的兰花被人大力夺了过去。
女孩抬眼看，是个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同志。
男同志表情满是愤怒和指责，俨然很不满意她的做法。
桃夭夭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肩膀便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握住，陆峥延警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方同志，请你注意态度！”
“呼……小方……小方啊，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一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肩上背着包，口中喘着粗气。
研究员小方小心翼翼捧着那颗失去了生机的兰花，瞪了桃夭夭一眼，朝中年男人告状，
“主任，这女同志私自把兰花拔出来，我也是一时情急。”
“这株兰花对老首长意义非凡，万一被这女同志毁坏，岂不是再让老首长担心。”
那他这两次岂不是白忙活了。
声音吸引了屋内人注意，得知老爷子没有大碍，周师长和秦婉这才放松下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
秦婉上前，语气温和，
“孙主任，方研究员，是我同意夭夭查看兰花的，夭夭她很会侍弄植物，也有经验。”
孙主任客气赔笑，
“是小方心急了，小方，还不和这位女同志道歉。”
方研究员自认为自己并无过错，但在场所有人中，他一没资历二没背景，甚至那个年轻的营长还在眉头紧锁虎视眈眈瞪着自己。
他不情不愿开口，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桃夭夭并未说话，秦婉出来打圆场，
“夭夭辛苦了，秦姨知道你想帮忙，现在孙主任来了，不如让他们专业的看看？”
桃夭夭点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她想看看省农科院的人水准在哪里。
为了不影响周老爷子的治疗，所有人移步到了客厅，只见那株兰花连带着花盆里的土都被小心地放置在白布上，孙主任带着小方正仔细检查兰花的叶片和根茎。
桃夭夭见孙主任不忘检查盆栽里的土，心中对这个孙主任还算满意，他不像那个小方，只盯着焦黄的叶片和腐败的根茎看，一点都不仔细。
两人检查了半个小时，孙主任带着丝疑惑开口，
“确实是根腐病没错，上次的治疗方法也没错，不应该越治越严重啊。”
小方接话道，“可能是上次根系腐烂发霉的地方没有彻底清除，杀菌消毒也没彻底，这次我们再切一点。”
孙主任思索着没说话，小方已经等不及，拿着消毒好的刀就要去切兰花的根系。
就在这时，桃夭夭开了口，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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