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水腥气,飘荡在这间昏暗的囚室里。
囚室里充满了淤泥和死鱼的腐味,温云舒的每一次呼吸,都呛的难受。
铁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上游水流汇集在此,浑浊的水浪拍打着木桩,发出沉闷声响。
潮湿的空气,舔舐着温云舒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阵细微的鸡皮疙瘩。
漕帮厅堂里的喧嚣隔着厚实的木板墙,依然能清晰地灌进来。那是漕帮的那些堂主、香主们愤怒而嘶哑的吼叫,夹杂着杯盏狠狠掼在地上爆裂的脆响。
“定是温云舒下毒!帮主身子骨一向硬朗!”
“查!给老子往死里查!在场的一个都不许走脱!”
“温家那女人,她最后见的帮主!嫌疑最大!”
“对!定是她!定是温家派来的!”
“我要杀了这贱人!”
那些充满恶意字眼,一下下扎进耳朵。
温云舒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那点尖锐的刺痛,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惊悸。
温云舒这次来只是商谈下一季漕帮船运份额,这价格基本变化不大,而她来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今日才踏进这漕帮船上,与帮主在偏厅谈了不到半个时辰。
谁能想到,须臾之间,那个跺跺脚能让半条漕河震动的枭雄,竟会毫无征兆地暴毙于榻上?
而温云舒,便成了这滔天漩涡里,第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祭人。
凶手不明,漕帮便将温云舒关在了惩戒犯错之人的囚室内。
怎么办?
家里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又会如何?
这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温云舒被恐惧包裹,不过还留有一丝理性,她在思考如何破局。
这时,门外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囚室那扇厚重、布满水汽凝结木刺的木门被猛地拉开,雨幕散逆的水雾涌进来,晃得温云舒下意识眯起了眼。
一个身材强壮的漕帮头目堵在门口,他敞着怀,露出胸膛前的肌肉。
温云舒眯眼看去,脑海瞬间感觉不对劲,她认出了此人,竟然是之前被赶出温家码头的陈贵,而陈贵,就是刚才送点心的那个漕帮下属!
陈贵的眼睛布满血丝,上下打量着温云舒,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嘴角舔着嘴唇,像是在欣赏一件玩物。
“温大小姐!”
陈贵开口,洪亮的声音却听起来阴恻恻的。
“想清楚了吗?帮主好好的,怎么跟你谈完话人就没了?”
“嗯?你们温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上带着股浓烈的汗臭混合着河腥味。
温云舒挺直脊背,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和想要后退的本能。
她迎视着他那双侵略性十足的眼睛,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贵帮主与我商谈漕帮船运份额,所言皆是常事。他当时精神矍铄,毫无异状。我温云舒行得正坐得直,更与贵帮主无冤无仇,加害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
陈贵咧开嘴发出嗤笑,嗤笑声中满是嘲讽。
“温大小姐嘴皮子倒是利索!可兄弟们死了龙头,总得要个交代!”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潮湿的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交代?”
温云舒心头一凛,声音冷了下来。
“莫非贵帮所谓的交代,就是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扣押无辜之人,想屈打成招?”
“无辜?”陈贵猛地跨前一步,几乎贴到温云舒面前。
“老子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贵看着温云舒,想起了他在青楼里的相好,小月。
小月跟温云舒比起来真是歪瓜裂枣!
他猛地抬手,似乎就要去掐温云舒的脖子,脸上带着异常的兴奋。
就在这时,温云舒见陈贵欺身上前,便抬脚踢向陈贵,却被陈贵一臂膀割开。
他脸上横肉抽动,眼中凶光暴涨,正要不顾一切发作。
“陈头儿!陈头儿!”
一个惊慌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小孩子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气都喘不匀。
“不……不好了!当差的来了!是衙门里的人!”
“什么?!”
陈贵转身,脸上的带着被人扰了好事的恼怒。
“衙门怎么来人了?”
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目光在温云舒脸上剜了一眼。
温云舒被刚才陈贵的蛮力推倒在地,眼神清冷。
“看好她!我去看看。”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陈贵心里藏着鬼,他得去听一听。
“哼!既然落在了我手里,早晚剥了你的皮!”
陈贵舔了舔嘴唇,满眼阴毒。随着陈贵走出囚室关囚门,囚室里里重新陷入昏暗。
刚才报信的小孩子却是没走,等陈贵走远,他摸了摸门上的锁链,尝试打开。
“你想干什么?”温云舒开口问道,她现在心里充满了警觉。
“师娘别怕。”声音很轻微,似乎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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