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时值暮春,京华之地白日里已有了几分燥热,但早晚仍浸着些许凉意。卯时三刻,永嘉侯府二房的王夫人王氏便已起身。贴身大丫鬟锦屏捧着盥洗的物什悄步进来,见王氏正对镜自照,手指轻轻抚过眼角那几乎看不见的细纹,眼神里有一种锦屏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是倦怠,又似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夫人,今儿个梳什么髻?”锦屏小心翼翼地问。
“简单些,寻常用的那支素银簪子便可。”王氏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去回了老太太和大夫人,就说我昨夜有些头风,今早的定省便免了,要出门去‘杏林春’瞧瞧,抓几帖安神的药材。”
锦屏垂首应下,心中却掠过一丝疑惑。“杏林春”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药铺,可夫人平日里若有不适,府上自有常来往的太医请脉,何须亲自去那等地方?且夫人这头风,来得也甚是突然。她不敢多问,只手脚麻利地伺候王氏更衣。王氏选了一身藕荷色暗纹绫罗裙,外罩一件月白比甲,颜色甚是素净,与平日她在府中喜好富丽的样子大相径庭。
马车辘辘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厢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王氏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帕子。她嫁入永嘉侯府二房已有十五载,夫君林二爷是个散淡的性子,于仕途经济上并无大志,只爱些风花雪月,吟诗作画。早些年,靠着侯府的荫庇和祖产,日子倒也过得去。可近年来,侯府表面虽依旧花团锦簇,内里却因几代主子不善经营,加之侯爷(大老爷)在朝中职位清贵却无实权,进项日减,开销却如流水般只增不减。各房用度虽未明着削减,但那账房支取银钱时,管事们脸上那若有若无的为难,以及送往二房那些渐渐不如以往的份例,都像一根根细刺,扎在王氏心头。
她出身金陵王氏,虽非嫡支,却也是诗礼传家的官宦门第,自幼见惯了富贵,也更懂得那富贵背后的艰辛与算计。嫁入侯府,原指望夫婿能有所作为,至少保得自己一世尊荣,却不料……她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轩哥儿日渐长大,将来读书、科举、打点前程,哪一样不需要白花花的银子?她的韵姐儿也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无丰厚的嫁妆,如何在勋贵圈子里觅得良缘,又如何在那高门大户里站稳脚跟?指望二爷,是指望不上了。这府里的中馈如今虽由大夫人执掌,但大夫人性子软和,不甚精明,下面的人……未必就那么干净。
想到这里,她心中那点因即将要做的事而升起的不安,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取代。
马车并未在“杏林春”门前停留,而是绕到了后街一条清净的巷子口。王氏吩咐车夫在原地等候,只带了锦屏一人下车。主仆二人走进巷子,七拐八绕,来到一家名为“香积阁”的铺子后门。这“香积阁”门面并不起眼,却是京城达官显贵私下里颇为推崇的一家香料铺子,以其货源稀罕、调制精巧而闻名。
锦屏上前叩门,三轻两重,似是约定好的暗号。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探出头来,见到王氏,立刻躬身将二人让了进去。
铺子后堂别有洞天,陈设雅致,熏香袅袅,味道比前堂更加浓郁复杂,沉水、龙涎、苏合诸香交织,闻之令人心魂俱醉。一个身着赭色绸缎直裰、身形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早已在此等候,见王氏进来,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上前深深一揖:“给二夫人请安。”
此人便是永嘉侯府的外院大总管,姓钱名贵。钱家在侯府伺候已有三代,钱贵更是从小在府里长大,为人精明圆滑,最善钻营,一步步爬到了总管的位置,府中大小事务,采买、人事、田庄收租等等,多经其手,可谓位高权重。
“钱总管不必多礼。”王氏在主位坐下,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坐吧。”
钱贵告了罪,在下首斜签着身子坐了,脸上笑容不减:“夫人一路辛苦。小的已备下了上好的‘雪顶含翠’,还请夫人尝尝鲜。”说着,便亲自执壶斟茶。
王氏端起那汝窑天青釉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并不急于饮用。“钱总管,这‘香积阁’的香,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闻着,便觉心神宁静。”她似是无意地说道。
钱贵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夫人好见识。这‘香积阁’的东家与小的有些交情,他们家的香,用料极讲究,许多都是海外番舶来的稀罕物,便是宫里的贵人们,也时常遣人来采买呢。”
“哦?”王氏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钱贵脸上,“如此说来,这香料的利润,想必也十分可观了?”
钱贵脸上的笑容微敛,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夫人明鉴。这行当,水深得很。好的香料,譬如龙涎香、奇楠沉香,价比黄金。便是次一等的,如苏合香、安息香,其中也有极大的操作余地。关键是……识货,以及,有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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