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咬紧嘴唇,胸口起伏,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马伯庸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反而会打草惊蛇,便拱手告辞:“打扰姑娘了,许是我弄错了,姑娘莫怪。”
转身时,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彩云缩在袖口下的腕上,确实戴着一对银光闪闪的新镯子。
回到住处,马伯庸开始整理思路。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赵姨娘院里的人,彩云的嫌疑极大,李之孝很可能就是销赃的执行者。但没有确凿证据,仅凭猜测和一只来历不明的镯子,根本无法定罪。王熙凤明确要求不能惊动赵姨娘,这就更难办了。
傍晚时分,兴儿隆儿先后回来了。
兴儿先汇报,脸上带着得意:“马管事,打听到了!我按您说的,找到刘麻子,递了话。他说前天确实有个生面孔急着出手一批上等云锦,要价很低,说是急等钱用。但那人很谨慎,交易完就没了踪影。”
隆儿接着说:“李管事老家在通州,但我问了他常去那酒馆的伙计,伙计喝了我请的酒,偷偷告诉我,李管事根本没回老家,前儿还见他呢,好像在城里有个相好的,可能躲那儿去了。”
马伯庸精神一振:“可知那相好的住何处?”
隆儿挠头:“伙计也说不太清,只隐约听李管事提过一嘴,像是桂花胡同一带,具体哪家不知道。”
“桂花胡同...”马伯庸思索片刻,有了主意。他让二人先去吃饭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行动。“今天做得很好,这些钱拿去,明天继续打听,务必找到确切地址。”他拿出些铜钱分给二人,恩威并施。
这一夜,马伯庸几乎没睡,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向王熙凤汇报。他现代职场中学到的汇报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场——关键时刻,如何呈现信息、引导上司的思维,往往比信息本身更重要。
第二天一早,马伯庸再次被传唤到琏凤院。
王熙凤看起来心情不佳,面前堆着厚厚的账本。见马伯庸进来,她头也不抬:“查得如何了?时间可过去一半了。”
马伯庸跪地行礼,然后不慌不忙地道:“容禀奶奶,小人已有些眉目,特来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王熙凤这才抬眼,似乎对他这份谨慎有些意外:“说。”
马伯庸深吸一口气,开始他的“结构化汇报”:“此事经小人这两日查证,有三处关键疑点:其一,门房张老实亲口证实,彩云姑娘日前确实曾在货箱旁停留,行为可疑;其二,城南黑市确有人急售大批来历不明的上等云锦,时间、数量都对得上;其三,李管事告假事由经查不实,行踪诡秘,疑似藏匿。”
他刻意略去了银镯子的具体细节——没有确凿证据前,直接指控主子院里的大丫鬟是大忌,点到为止即可。
王熙凤手指轻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所以你认为,是彩云调包,李之孝协助销赃?”她直接说出了结论。
马伯庸谨慎回答,巧妙地把问题抛回去:“小人不敢妄断。但若果真如此,彩云一介丫鬟,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她所得银钱,与所担风险似乎并不相称。其背后...是否另有缘由?”他垂下眼帘,暗示意味明显却又不点破。
王熙凤果然面色一沉,显然立刻想到了赵姨娘。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问:“李之孝现在何处?”
“据隆儿打探,很可能藏身于其相好家中,就在桂花胡同一带。”马伯庸答,“小人已命人继续暗中查找确切地址,一旦确认,即刻回禀奶奶,请奶奶示下如何拿人。”
王熙凤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很好。找到李之孝,不必声张,直接带来见我。至于彩云...”她顿了顿,语气微妙,“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再插手。”她亲自处理彩云,既是为了控制局面,也是防止马伯庸不知深浅直接冲撞了赵姨娘。
马伯庸心里松了半口气。王熙凤这是完全接受了他的调查方向,并把最棘手的部分——动赵姨娘的人——揽了过去。但他还需要一个机会,来最终坐实这件事,让自己彻底脱身。
“小人还有一计,或可人赃并获,令其无从狡辩,”马伯庸趁热打铁,“可否请奶奶准小人设个局?”
王熙凤挑眉,来了兴趣:“什么局?”
马伯庸压低声音:“既然对方急于出手赃物,第一次交易顺利,很可能心存侥幸,再次出货。小人可假扮外地来的富商买家,通过刘麻子放话愿出高价大量收购上等云锦,引蛇出洞,约定地点交易。届时只需提前布控,便可当场拿下!”
王熙凤眼中闪过赞许,但语气依旧平淡:“准了。需要什么?”
“请奶奶拨些银两作诱饵,充作定金以示诚意。再请奶奶派两个可靠的心腹家人暗中接应,以防对方狗急跳墙。”马伯庸计划周详。
王熙凤向平儿使个眼色,平儿会意,转身取来一包银子:“这是五十两,够了吗?”
马伯庸接过沉甸甸的银子:“足够了。谢奶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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