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匆匆而过,转眼到了交货之日。天刚蒙蒙亮,马伯庸便从床上坐起,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云锦出问题的场景。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比通宵加班还要疲惫。
成败就在今日。
他第一件事就是赶在开市前跑到悦来客栈确认。沈掌柜早已等在房内,四十匹云锦整齐打包,堆了半间屋子。
马爷您瞧,都是上等货色。沈掌柜殷勤地展示着,眼底却带着急切,那尾款……
马伯庸仔细验了几匹,质地和花色都符合要求,心下稍安,面上却不露声色:沈掌柜放心,货到验收,尾款即刻结清。只是运输……
车已雇好,辰时三刻准时发车。沈掌柜连忙接话,按您吩咐的,走西侧门进府。
马伯庸点点头。这个路线是他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避开府中眼线。毕竟以这么低的价格拿到好货,难保不招人嫉妒。
离开客栈,马伯庸匆匆赶回贾府。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确保库房顺利验收。
他先去找平儿探口风。平儿正在院里吩咐小丫鬟做事,见马伯庸来,使个眼色让他稍等。马伯庸候在一旁,看她利落地分派任务,心下再次感叹这姑娘若在现代,定是个出色的项目经理。
待平儿得空过来,马伯庸忙上前低声道:平儿姑娘,今日云锦到货,库房那边……
平儿会意,迅速瞥了一眼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李管事今日当值,我已经打点过了。只是……她顿了顿,来旺家的方才来找过二奶奶,听说提了采买的事。你务必谨慎,这批云锦是预备给宫里老太妃千秋节的贡礼,万万出不得半点差池,否则谁也担待不起。
马伯庸心里一沉。来旺家的是王熙凤的陪房,向来与他不对付。这时插手,准没好事。
谢过平儿,马伯庸直奔库房。果然,李管事虽然在场,脸色却比前日更难看了。
马管事来得正好。李管事硬邦邦地说,方才来旺家的传话,说近日库房进出须得格外仔细,免得混入次品。还特别交代,若是有一匹不合格,整批都不能收。
马伯庸心里暗骂,面上却赔笑:李管事说笑了,二奶奶亲自交代的差事,岂能有次品?
最好如此。李管事哼了一声,若是验出问题,你我都不好交代。
马伯庸知道这是来旺家的故意刁难,只好搬出王熙凤:二奶奶特地说了,老太妃的事最要紧,验收须得快些,耽误不得。
李管事这才稍缓和脸色:既然二奶奶有吩咐,自然从速办理。货什么时候到?
巳时左右。马伯庸道,从西侧门进,直接运到库房来。
李管事点头记下,却又补充:不过规矩不能坏,每匹都要验看。
马伯庸嘴上应着,心里直打鼓。沈掌柜的货虽好,但也难保万无一失。
离开库房,马伯庸又去找赵管事。赵管事正在账房对账,见他来,苦笑道:马老弟,不是我不帮你,来旺家的特意来打过招呼,说你这批货来路可疑。
马伯庸强压火气:赵老哥,货是正经苏州客商的,有路引为证。
赵管事压低声音:老弟啊,你是不知,来旺家的侄儿也在做绸缎买卖,你这批货若是成了,岂不是抢了他家生意?
马伯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只是刁难,还涉及利益冲突。
回到住处,马伯庸坐立不安。眼看辰时已过,货物应该已经上路,他却觉得处处是坑。
果然,没多久小厮来报,说西侧门的守门老仆故意刁难,不让运货的车进门。
马伯庸急忙赶去,只见沈掌柜的货车被拦在门外,守门的老仆慢悠悠地喝着茶,就是不松口。
马管事,不是我不通融。老仆眯着眼说,府里有规矩,大宗货物须得提前一日报备。
马伯庸知道这又是来旺家的安排,只好再次搬出王熙凤:这是二奶奶急着要的货,耽误了老太妃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老仆嗤笑一声:马管事,若是二奶奶真要得急,怎不见她手令?
马伯庸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王熙凤的正式手令。
正当僵持时,平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老伯,二奶奶方才还问起云锦的事呢。她亮出一块腰牌,这是二奶奶的令,还要查验不成?
老仆顿时慌了,忙起身赔笑:平儿姑娘说笑了,我哪敢拦二奶奶的东西?这就放行。
马伯庸向平儿投去感激的目光。平儿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货车终于得以进门,马伯庸亲自引路往库房去。一路上他心惊胆战,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好不容易到了库房,李管事已经带着两个伙计等着了。验货开始,李管事格外仔细,每匹布都展开来看,对着光检查,甚至用手摸质感。
马伯庸站在一旁,手心全是汗。这阵仗比他现代时应对ISO审核还紧张。
果然,验到第七匹时,李管事眉头一皱:这匹边缘有点抽丝,不合格。
马伯庸心里一沉,凑上前看。确实有一处细微的抽丝,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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