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几乎是挪出王熙凤的院子的。直到那朱红大门在身后关上,他才敢松了那口一直提着的气。
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赶紧扶住旁边的粉墙,入手一片冰凉,让他清醒了几分。
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风一吹,凉飕飕地贴着肉。他大口喘着气,心还在砰砰乱跳。
刚才在那屋里,他全凭不想刚穿越就完蛋的本能硬撑。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得在脑子里过几遍,生怕触怒了那位琏二奶奶。
现在暂时安全了。紧绷的弦一松,后怕涌上来,混着茫然和不真实感。
红楼梦?贾府?他只不过加班时打了个盹,怎么就从现代公司到了这地方?连个缓冲都没有。
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心跳才平复些。他喘匀了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张床,立刻,马上。
看着周围陌生的庭院,雕梁画栋却让人心慌。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他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住处好像在下人房那边?荣国府西南角,有一排低矮厢房。
凭着脑海中一些模糊的方向印象,他拖着发软的腿,尽量避开主路,沿着记忆里仆役通常行走的小道,不太确定地深一脚浅一脚往西南角摸去。
路上遇到几个丫鬟小厮,见了他都躲闪着绕开,仿佛他是瘟神。
马伯庸心里苦笑,看来原主惹的麻烦不小,或者说琏二奶奶威慑力太大,没人敢跟他沾边了。
也好,清静。他现在也没心思应付谁。
七拐八绕走了好一阵,景致从精巧变得朴实,最终他在一排灰扑扑的矮厢房前停下。应该就是这里了。
左边数第三间,就是原主的了。
门上挂着旧铜锁。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常挂钥匙的地方,找到一枚钥匙。
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一股混合霉味和尘土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插上门闩。
做完这些,他才真正松口气,背靠门板滑坐到地上。
安全了,暂时。
他抬头打量这个根据地。
房间很小,不到十平米。摆设简陋:一张硬土炕铺着薄旧褥子;一张掉漆木桌配破凳;墙角一个木箱;炕头有个小矮柜。再无他物。
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纸窗透进微光。
简陋,寒酸,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单间。比大通铺强,有点隐私。
马伯庸挣扎着爬起来,坐到硌人的炕沿上。疲惫感山崩般袭来,身体和精神都累。穿越的冲击,生死威胁,信息爆炸,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闭上眼,想理清思绪,但脑子像浆糊。
算了,先不想。天大地大,活下去最大。而活下去的第一步,是先搞清楚自身环境。
他强打精神,仔细审视这个小空间,想找到更多关于的信息,这关系到他能不能伪装下去,以及未来怎么办。
先打开木箱子。里面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料子普通,仆役打扮,洗得还算干净。原主经济不宽裕,但还算整洁。箱底没别的东西。
又拉开炕头小矮柜。里面更空:一盏旧油灯,一小截蜡烛,一本磨破边的黄历,几张糙草纸和一支秃头毛笔。
这哥们儿日子过得真清苦。马伯庸心里吐槽。
他几乎不抱希望地拍拍褥子,摸摸炕席底下——现代人藏私房钱的习惯动作。
嗯?
指尖碰到异样。摸索了一下,炕席角落垫着点什么。他小心掀开一角,发现下面压着两样小东西。
一张泛黄、叠得小小的纸片。
还有一个更小的、破布包着的硬物。
马伯庸心跳快了些。小心取出这两样东西。
先打开纸片。借着窗外微光,眯眼辨认。弯弯曲曲的古体字和符号,盖着模糊红印。连蒙带猜,这好像是张……当票?
具体当什么,字迹潦草看不清,但当的金额很小。日期是不久前。
原主还需要当东西?他一个小管事,按月有份例银子吧?是因为这次捅的娄子需要打点,把积蓄都填进去了?还是他本来就有别的开销,导致手头一直很紧?
马伯庸皱眉,将当票重新叠好。这是线索,但现在信息太少,猜不透。
又拿起破布包。入手有点沉。
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材质不明的黑色印章,更像私戳?上面刻的字古怪,不认识,像某种花押或标记。
“这是干嘛用的?”马伯庸捏着那枚冰凉的黑印章,心里疑窦丛生,“原主的私章?不像,府里对牌领物,用不上这个。是外面私下做生意用的凭信?还是……某个不便明说的组织或关系的信物?”
翻过破布,背面用极淡墨迹写着一行小字,更像地址或地名?
绒线……胡同……刘……后面字完全模糊。
绒线胡同?刘?人名还是店名?
马伯庸捏着冰凉印章和写着模糊地址的破布,心里疑窦丛生。
原主马伯庸,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只是个有点油滑、贪小便宜不小心捅娄子的普通管事?
他私下当东西,还藏着来历不明、刻不认识字符的印章和模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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