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次浮现。
仍是那片坟地,但此刻是白昼。阳光惨白,照在新立的墓碑上。碑前立着一块石板,上书“唐雪之位”。碑前燃着一对红烛,火焰却是幽绿色的,跳动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有人在低语。一名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背对着跪拜,手持一张黄纸低声诵读。每念一句,地下便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东西在泥土深处挣扎。
唐雪的身影出现在坟边,比先前更加虚淡,几乎透明。她的嘴唇开合,这一次,传来了声音——微弱、断续,却清晰可辨:
“……别让他们……拿走我的名字……”
秦明猛然睁眼,心脏重重一坠。
这句话,和奶奶临终前说的一模一样。
奶奶曾拉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地说:“明儿……名字一旦被夺,魂便无家可归。他们会把你写进别人的命格里,让你替别人死,替别人轮回,替别人赎罪……” 那时他不懂,只当是老人临终的呓语。如今才知,那是警告,是预言,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真相。
唐雪的名字也已不在。她的身份被抹去,档案被篡改,死亡证明由一家不存在的医院开具,殡仪馆记录模糊不清。她不再是“唐雪”,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的“容器”。这些人不只是挖了她的坟,更是斩断了她重生的路,把她变成了一场仪式中的祭品。
他站起身,攥紧背包带,指尖发麻。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确认唐雪的真实身份,找到她的亲人,彻查是谁开具的死亡证明,又是谁批准了这场阴婚。更要追查那批灰白犬的来源——它们为何能承载亡魂?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转身朝巷口走去。
天已大亮,街面有了行人。环卫工推着清扫车,沙沙作响。一辆快递车停在宠物店门口,司机正搬货下车。秦明走过时,余光瞥见车厢角落堆着几个铁笼,样式与昨夜所见几乎一致。
他脚步一顿,瞳孔微缩。
难道……还在继续?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当前位置。新建文件夹,命名为“唐雪案”。所有照片、录音、笔记逐一上传备份。随后检查证物袋,确认封存完好。他又调出协防局内部数据库的离线缓存,输入“唐雪”二字,结果为空。再试“三年内女性非正常死亡+未婚+无亲属认领”,跳出三百多条记录。他一条条筛选,终于在一份郊区殡葬登记表中,发现了一个相似的名字:“唐晓”,性别女,22岁,火化日期三个月前,经办人签名潦草,单位名称模糊不清。
他记下编号,立刻拨打登记电话,提示为空号。
果然是假的。
他抬头望天。
云稀日烈,阳光刺眼。他眯起眼,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风从巷口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像是泥土下埋藏太久的秘密正在苏醒。
下一步,找“张伟”。进货单上有电话,打不通;地址虚假。但他一定留下过痕迹。只要追下去,总会露出破绽。协防局档案库里或许有线索,但他不能轻易调取——一旦触动系统警报,幕后之人便会察觉。他必须暗中进行,像一只潜行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逼近真相。
他迈步前行。
走出不过十米,右耳再度剧痛,比之前更甚,如同火钳夹住耳朵往里拧绞。他抬手摸向耳钉——滚烫,颜色变暗,仿佛吸收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耳垂渗出血丝,顺着脖颈滑下,冰凉黏腻。
他回头。
铁笼静立原地,毫无异状。可就在他凝视之际,铁条之间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三个字,像是灰烬写在空气里,轻轻飘摇:
救我。
字迹一闪,消散无形。
秦明站在原地,目光未移,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唐雪的魂,还在那里,在铁笼的缝隙中,在符号的纹路里,在他耳钉的灼痛中。她没有走,她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听见她声音的人,等一个敢揭开黑暗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耳钉,低声说:
“我在。”
风停了。
巷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坚定而沉重,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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