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把车停在警局后门,引擎低吼着未熄火,像是随时准备冲进夜色。车载电台滋啦作响,那句“子时三刻,旧炉燃香,持钥者归”如同被钉死在频率上,一遍又一遍地回荡,不带情绪,却透着某种宿命般的执拗。他盯着副驾驶座上的证物袋——一块巴掌大的铜壳残片,原本泛着幽蓝微光,如今已彻底黯淡,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魂魄。
可他的右耳银钉还在震。
细微、持续,像有根看不见的线牵着脉搏,与电台里那女声的节奏完全同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太阳穴发紧,脑海深处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座庙宇的轮廓,香火缭绕,钟声沉闷,还有一双跪地的手,指尖沾血,捧着一炷将熄未熄的香。
他推开车门,冷风如刀割面。深秋的寒意顺着领口钻入骨髓,冲锋衣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黑色T恤的边角,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暗。他快步走向物证室侧门,脚步沉稳,但刷卡时手指微微发颤。感应灯忽明忽暗,映出他眉心一道浅痕——那是三年前在F6通道留下的阴气烙印,每逢灵异波动便会隐隐作痛。
系统提示音响起:“权限通过。”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声音清脆得近乎刺耳。
刚踏进去,整排日光灯忽然齐刷刷闪了一下。
不是跳闸,也不是电压不稳。那种明灭整齐划一,如同被谁统一操控,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呼吸。空气骤然变重,吸入肺中像灌了铅,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滞涩感。秦明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悄然滑向战术腰包,指尖触到雷符粗糙的纸面,却没有抽出。
他知道,这不是意外。
头顶传来极轻的一声裂响,像是瓦片碎裂。一道赤影自天花板无声坠落,落地时竟无半点声响,只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如水纹扩散。来人三目俱睁,中央竖目金光流转,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桌上的证物袋上。
王灵官。
道袍猎猎,袖口绣着雷纹,周身缠绕着淡淡的焦味,像是刚从一场天罚中走出。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扬,一张黄纸符便如飞鸟般射出,直贴秦明眉心。
秦明本能后退半步,但符纸已贴上皮肤,瞬间滚烫如烙铁。他咬牙忍住,一股炽热洪流猛地冲入脑海,眼前景象撕裂、重组——
灰雾弥漫,山门巍峨。
一座雕龙画凤的古庙立于山顶,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财神殿”。门前石阶布满香灰,两侧铜炉青烟袅袅。一个年轻女子跪在正中,身穿素白襦裙,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双手捧香,额头紧贴一张金符。她身后立着一块小木牌,字迹清晰可辨:香火童子·供奉三年。
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念什么,可听不见声音。突然,庙门轰然开启,一道黑影从中走出,手持怀表,表盖翻开,指针逆旋。女子猛然抬头,眼中无瞳,唯余两团幽火。
画面戛然而止。
秦明踉跄一步,扶住桌子才没跌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后背早已湿透,贴着冲锋衣黏腻难忍。他喘着粗气,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
“这是什么?”他声音沙哑。
“你该看的东西。”王灵官收回符纸,语气低沉如钟鸣,“那块怀表残片沾了地府阴气,不是普通亡魂能碰的。它曾被人用作接引之器,连通阴阳断点。”
秦明重新看向证物袋。灯光下,那铜壳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渍渗入金属纹理。他想起法医报告里的描述:样本跨越三百年,含T-93军用合金材料,源自上世纪废弃的地下实验设施。当时他还以为是某个疯子拿古董做实验,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她是财神庙的人?”他问。
“前世。”王灵官淡淡道,“今世转生为人,在地铁站当值班员,名叫陈婉。三十岁,独居,无亲属。但她魂魄有缺,执念未消,被人用怀表为引,勾回旧世因果。”
“谁干的?”
“用时间当祭品的人。”王灵官指向证物袋,“那块怀表不是计时工具,是‘归途钥’。有人在现世布阵,以子时三刻为节点,点燃旧炉之香,唤醒沉睡的契约。一旦完成仪式,F6通道就会再度开启——不只是F6。”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你要查的,不是案子本身,而是她为何会被选中。她的命途,才是钥匙。”
秦明沉默片刻,低头凝视那铜壳。细看之下,表面划痕并非磨损,而是人为刻出的符文圈,层层嵌套,构成一个古老的封印结构。他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钟表零件,而是一件法器的核心组件。
“F6……就是这么打开的?”他低声问。
“F6只是表象。”王灵官声音加重,“真正的通道从未关闭,只是被镇压。二十年前财神庙大火,七十三人葬身火海,其中有十二个孩子,全是‘香火童子’。他们不是死于火灾——是被活祭。”
秦明心头一震。
“所以这次……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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