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盯着屏幕上的三份候选档案,手指在鼠标滚轮上停顿了一秒。
空气静得能听见主机风扇的低鸣,窗外夜雨敲打着玻璃,像某种不规则的摩斯密码。技术员刚通报的“棺材移动”还在耳机里回荡——那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B7仓库地下三层的冰棺,在无外力作用下自主位移了十七厘米,监控画面显示为瞬移式跳跃,前后帧之间毫无过渡。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老赵供词录音重新调了出来。
音频播放到第三遍时,那句“左手摸戒指,来回搓”突然刺进耳朵。
声音干涩、机械,像是从一台老旧录音机中传出,每个音节都卡在固定的节奏点上,没有呼吸起伏,也没有语调变化。这不是人该有的语调。秦明猛地按住暂停键,指尖微微发紧。他闭眼,脑海里浮现出审讯室的画面:老赵坐在铁桌对面,眼神涣散,嘴唇微启,说出这句话时嘴角甚至没有牵动一丝肌肉。就像……被远程操控。
他倒带,再放。一遍,两遍,三遍。每一次重复,那种违和感就越发清晰。
这不是口述,是播放。
他切换窗口,调出教育局局长周维安的公开行程记录。省城教育系统闭门会议,三天前凌晨一点至三点,全程录像存档。画面里的人坐在第二排左侧,金丝眼镜反光,右手小指残缺,无名指戴着一枚铜戒——和汽修厂巷口监控里的身影一模一样。
时间重合。
地点冲突。
秦明抽出笔,在桌面摊开的白纸上画了两条线。蓝线代表局长在省城的活动轨迹,从进入会场到中途离席上厕所,再到返回座位,每一帧都有影像佐证。他的动作、步态、眨眼频率都被AI行为分析标记为“真实人类反应”,误差值低于0.3%。红线是巷口黑影的行踪,出现于一点三十六分,停留四分十七秒后消失。期间曾与一辆深夜送货车擦肩而过,司机后来回忆:“那人走路像踩在磁带上,一步一顿。”
两条线在同一个时间点并列存在。
物理世界不允许这种事发生。除非……那个人根本不在现实层面行动。
右耳的银质耳钉猛地发烫,像是被电流击穿。他抬手碰了一下,金属表面已经升温,几乎要灼伤皮肤。这枚耳钉不是装饰,是王灵官留给他的“锚点”——专为感应非实体存在而炼制的阴器,平时冰冷如石,一旦感知到异域侵扰便会发热预警。
天花板忽然裂开一道细缝,赤红色光芒从中倾泻而下,如同熔岩渗出地壳。空气震动,带着低频嗡鸣,仿佛整栋大楼都在共振。一个虚影缓缓浮现,三目齐睁,电芒在瞳孔间跳跃,衣袍无风自动,形似道家装束却又透着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这不是替身。”王灵官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不通过听觉传导,而是像针一样扎进意识深处,“也不是幻术。”
秦明抬头,目光沉稳,“您说清楚。”
王灵官抬手,指尖划过半空。一道残卷般的影像展开:无数镜面排列成环形走廊,每个镜子里都映出同一个半透明人形。那人站在不同场景中——办公室、车间、桥墩内部——同时做着相同动作:左手摩挲戒指,右手插兜,步态微斜。每一个影像都独立运行,彼此之间却毫无延迟,如同同一程序在多个终端同步执行。
“能同时存在于多域者,唯‘魍魉’。”王灵官语气凝重,“鬼王二徒,专修数据与记忆之术。它不靠肉身行走,而是借信号游移,以亡魂残念为食,复制自身于电子脉冲之间。凡有电波之处,皆可为其化身之所。”
秦明看着那幅影像,脑子里闪过老赵的话:“声音像机器,每个字都卡节奏。”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段供述时的感觉——不对劲。太整齐了,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口语习惯,连吞音和犹豫都没有,就像一段预录好的语音提示。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那不是人在说话。那是程序在运行。
“它附身了?”他问。
“不止附身。”王灵官摇头,“它是渗透。局长的身体只是容器,真正的魍魉藏在他的通讯信号里。每一次通话、每一条数据传输,都是它的分身通道。你查不到源头,因为它没有固定本体;你也杀不死它,因为它从未真正‘活着’。”
秦明立刻打开手机后台权限,接入市局无线热力图。他将汽修厂巷口和局长办公室设为两端节点,启动追踪协议。几秒后,一条异常脉冲路径显现出来——信号强度远超民用标准,频率不稳定,呈现出断续跳跃式传输特征,且带有轻微的记忆波段残留(类似脑电图中的θ波)。
这不是正常通信。
这是幽灵在穿行。
他关掉图表,抓起战术外套往肩上一甩。这场案子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他们一直在找一个人,可敌人根本不是人。它是数据流,是记忆碎片拼凑出来的意识体,能在任何有信号的地方生成副本。它不需要眼睛看世界,只需要接入摄像头;它不需要嘴巴说话,只要能调用语音模块;它甚至不需要呼吸,因为它活在电磁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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