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10月17日,法国北部,凡尔登前线
晨雾像灰色的裹尸布一样覆盖着这片土地,混合着硝烟、腐烂物和消毒剂的气味。泥泞吞噬了一切颜色,只留下深浅不一的褐色——炮弹坑里的积水是深褐,被炸碎的树木是焦褐,军服上的污泥是脏褐,连天空都仿佛被染成了铅灰色。
德皇威廉二世站在一座加固的混凝土观察哨里,透过狭窄的观察缝凝视着这片景象。他穿着笔挺的野战灰色元帅制服,金色肩章在昏暗中依然闪烁,胸前挂满了勋章,其中铁十字勋章和功勋勋章最为醒目。但他的面容与这身华丽制服形成了残酷的对比:眼袋深重,嘴角下垂,曾经骄傲翘起的小胡子如今显得萎靡不振。
“那里,”陪同的陆军元帅保罗·冯·兴登堡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指向观察缝外,“就是304高地和死人山。去年我们和法国人在这里反复争夺,阵地易手十七次。现在,它在我们手中。”
皇帝眯起眼睛,试图在晨雾中辨认出那些已经在地图上烂熟于心的地点。但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废墟——扭曲的铁丝网,坍塌的掩体,被炸成月球表面的地貌。
“伤亡?”他的声音在混凝土掩体中回荡,显得有些空洞。
“我军约33万,法军约37万,”兴登堡的回答精确而冷酷,“包括阵亡、重伤、失踪。如果算上轻伤能返回战场的,双方都超过50万。”
“为了几平方公里的泥地。”皇帝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掩体里陷入沉默。陪同的高级军官们——包括总参谋长埃里希·冯·鲁登道夫、西线总司令阿尔布雷希特公爵、以及几位集团军司令——都保持着立正姿势,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鲁登道夫打破了沉默:“陛下,这里是意志的较量。法国人在这里流干了血,他们的士气已经崩溃。这正是我们今年春季攻势能够突破的原因。”
皇帝没有回应。他继续凝视着那片战场,仿佛能在雾中看到那些已经消失的生命。三年前,战争开始时,他曾在柏林对欢呼的人群说:“你们将在树叶落下前回家。”现在,树叶已经第三次落下,战争还在继续,而家——对数百万人来说——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我要去前沿阵地,”他突然说。
“陛下!”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同时惊呼,“太危险了!法国狙击手一直活跃,而且炮兵随时可能轰击……”
“我是德国皇帝和军队最高统帅,”威廉二世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曾经的威严,“如果我的士兵能日夜待在这些战壕里,我至少应该去看看他们战斗和牺牲的地方。”
争论是徒劳的。十分钟后,一支小型队伍离开观察哨,沿着交通壕向前沿移动。皇帝走在中间,前后各有四名高大的近卫军士兵保护。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紧随其后,脸色凝重。
交通壕深约两米,底部铺着木板,但木板已经陷入泥泞,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吮吸的声音。墙壁用木板和沙袋加固,但许多地方已经坍塌,露出潮湿的土壤。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防炮洞——在壕壁挖出的浅洞,供士兵在炮击时躲避。
气味越来越浓烈:霉味、汗味、粪便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那是腐烂的尸体,可能来自几个月前的战斗,一直没机会掩埋。
他们遇到了一队正在换防的士兵。士兵们穿着沾满泥浆的军服,脸上疲惫不堪,眼睛深陷。当看到皇帝时,他们本能地立正,但动作迟缓,像生锈的机器。
“稍息,士兵们,”皇帝说,试图让声音显得亲切,“你们来自哪个部队?”
“第5集团军,第10步兵师,陛下,”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官回答,声音沙哑。
“在这里多久了?”
“三周,陛下。但感觉像三年。”
士兵中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皇帝注意到他们的装备:步枪沾满泥污,刺刀生锈,皮具开裂。一些人用麻袋片包裹着脚,因为靴子已经烂了。
“补给有问题吗?”他问兴登堡,但声音足够让士兵们听到。
兴登堡脸色尴尬:“陛下,运输线很长,而且经常遭到敌方炮击和空袭……”
“我的士兵需要干燥的靴子!”皇帝打断他,声音突然提高,“他们需要热食!需要干净的绷带!如果后方无法提供这些,那我们在为什么而战?”
交通壕里一片死寂。士兵们惊讶地看着皇帝,军官们脸色苍白。这种公开批评在等级森严的德军中是罕见的。
鲁登道夫急忙打圆场:“陛下,我们正在改善后勤。新的铁路线即将完工,运输卡车也在增加……”
但皇帝已经转身继续前进。他的步伐变得沉重,肩膀微微佝偻。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统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现实压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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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时,第二线战壕
这里的条件稍微好一些。战壕更宽,有木板铺地,甚至有简陋的排水沟。掩体更大,有些还有铁炉子,烟囱用锡管伸到地面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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