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市稽查队办公楼还没多少人，林羽的办公室已经亮了灯。桌上摊着密密麻麻的文件，左侧是赵德发会所的流水账本，右侧是恒泰建筑的中标资料，中间摆着一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截图，每一张都用红笔圈出了关键信息。
“林队，这是恒泰建筑三年前中标的市政道路工程合同，你看这里。” 老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文件，指着其中一条条款，“工程预算是两千万，但最后结算的时候付了两千八百万，理由是‘材料涨价’，可当时的建材市场价根本没波动。”
林羽接过合同，指尖在 “材料涨价” 四个字上划过，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查一下这笔多出的八百万流向了哪里。”
“已经查了！” 老周递过一张银行流水单，“恒泰建筑在结算后的第三天，就把八百万转到了一家叫‘盛景商贸’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是张副主席的远房侄子张启明！”
“果然。” 林羽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盛景商贸 — 张启明 — 张副主席” 的关联线，“把这家公司的工商信息和流水都打出来，加到举报材料里。”
两人正忙着整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着便装的王磊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林队，老周，早啊。”
林羽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王所长有急事？”
“也没什么大事。” 王磊把礼品盒放在桌角，搓了搓手，“就是昨天的事，我觉得有点对不住林队。赵总那边我已经劝过了，他也知道自己说话冲，让我给您带点特产赔个不是。”
“特产就不用了。” 林羽指了指礼品盒，“王所长还是拿回去吧。要是没别的事，我们还有工作要忙。”
王磊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却瞟向桌上的文件。老周立刻挡在桌前，语气带着警告：“王所长，我们稽查队的工作内容，不方便外人看。”
“看什么看，我就是来送点东西。” 王磊尴尬地笑了笑，却没走，反而压低声音说，“林队，昨天张主席的秘书又给市局打电话了，说要是还揪着赵总的事不放，可能会影响咱们市的考核排名。您看…… 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考核排名？” 林羽放下笔，起身走到王磊面前，目光直直盯着他，“王所长，要是因为包庇非法经营丢了考核排名，和因为纵容腐败丢了民心，哪个更严重？”
王磊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拿起礼品盒，狼狈地转身：“那林队忙，我先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老周忍不住骂道：“这王磊，明显是被赵德发收买了！”
“意料之中。” 林羽坐回椅子上，继续整理材料，“他既然敢来，说明张副主席那边已经开始施压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免得夜长梦多。”
话音刚落，林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 “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张秘书冰冷的声音：“林队长，看来你是不打算给张主席面子了？”
“王秘书，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林羽语气平静。
“该做的事？” 张秘书冷笑一声，“我听说你在查恒泰建筑？林队长，有些事不该碰就别碰，你一个小小的稽查队长，扛不起后果。昨天赵总已经把会所的账本拿回去了，你手里的那些，不过是复印件，就算交上去，也没人会信。”
林羽心里一沉 —— 赵德发竟然敢去稽查队拿账本？他立刻看向老周，老周也慌了：“昨天我把账本锁在档案室了，钥匙只有我和您有！”
“别慌。” 林羽对着电话说，“王秘书记错了，账本原件还在我们手里。而且，就算是复印件，只要有技术组的鉴定报告，一样有法律效力。”
张秘书的语气变得阴狠：“林羽，你别给脸不要脸！张主席已经打过招呼了，要是你今天还不停止调查，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那就让张主席试试。” 林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转头对老周说，“立刻去档案室，把账本原件和所有证据都搬到我车上，我们现在就去省纪委。”
老周刚要走，林羽又补充道：“把技术组恢复的聊天记录备份到三个 U 盘里，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以防万一。”
半小时后，林羽开着私家车，载着老周往省城赶。车上放着密封好的举报材料，里面包括账本原件、银行流水、中标合同、工商信息，还有技术组出具的聊天记录鉴定报告。
“林队，要是省纪委那边不接材料怎么办？” 老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担忧。
“不会的。” 林羽握着方向盘，目光坚定，“我联系的老同学是省纪委三室的李主任，他为人正直，只要证据充分，他肯定会管。”
车子刚上高速，林羽就发现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们。他心里一紧，对老周说：“注意后面那辆车，从市区出来就跟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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