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愣了愣,下意识地按她说的调整。
“对,就这样。”卫铮站直身子,“再站半个时辰。”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看王翠一眼。
可王翠握着刀,感觉好像……没那么沉了?
旁边那小姑娘偷偷看了卫铮的背影一眼,小声嘀咕:“凶是凶,可……好像也没那么坏?”
卫铮听见了,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坏?
她心里扯了扯嘴角。
独眼张当年可比她凶多了。藤条抽断了不知道多少根,骂人的话能编成一本册子。
可她记得最清楚的,不是那些打骂,是有一回她练爬墙摔下来,胳膊肘磕在石头上,血哗哗地流。
老头一边骂她“废物”,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胡乱撒在她伤口上,然后又撕了块自己的衣襟,给她草草包扎。
药粉撒上去的时候,疼得她直抽气。
老头瞪着她:“疼?疼就记住!下次再这么笨,摔死你活该!”
可包扎的手,一点儿也没抖。
卫铮握紧了手里的藤条。
她得让这些人记住疼,记住怕,才能让她们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心软?
心软的人,早就死在边关了。
夜幕落下,山谷里点起了火把。
卫铮没去吃饭,一个人走到谷西边那块大石头后面——这是她给自己找的清净地儿,没人打扰。
她靠着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块是爹的腰牌,铁打的,边角都磨亮了,中间“斥候队正卫长风”几个字还清晰,可上面那些干涸的血渍,黑乎乎的,怎么擦也擦不掉。
另一块是磨刀石,灰扑扑的,不起眼,但一面已经磨得凹下去了——这是独眼张给她的,说是他当年用剩下的,让她“凑合用”。
她用手指摩挲着腰牌上的字,又摸了摸磨刀石凹陷的地方。
爹,张伯。
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她不知道。
离开边军快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扒皮和监军会不会因为她逃走的事,迁怒独眼张?
惊鸿队那些姐妹,散的散,死的死,剩下的有没有被牵连?
王振将军……还能不能护得住他们?
这些问题,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拔不掉,碰不得。
她甚至做过噩梦。
梦见独眼张那只独眼也瞎了,满脸是血,被周扒皮的手下按在地上打。
梦见惊鸿队的姐妹们被铁链锁着,像牲口一样被赶进官妓营。
梦见王振将军站在城头上,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每次惊醒,都是一身冷汗。
然后她就睡不着了,爬起来,要么去校场上加练,要么去检查岗哨,要么就坐在这块石头后面,一遍遍地磨刀。
匕首被她磨得雪亮,刀刃薄得像纸,吹毛可断。
可她知道,光靠一把刀,不够。
她得快点,再快点儿,让这支娘子军强大起来。强大到能站稳脚跟,强大到能杀回去,把该了的账了了,把该护的人护住。
“叮……叮……铛……”
远处传来打铁的声音,一声一声,很有节奏。
是欧冶明。
卫铮收起腰牌和磨刀石,站起身,朝匠作坊那边走去。
岩洞里的炉火还烧着,映得洞壁一片通红。欧冶明光着膀子——其实也不算光,穿了件粗布无袖褂子,可早就被汗浸透了,贴在身上,正抡着锤子砸一块铁胚。
她干活的时候,整个人像钉在地上一样,稳得吓人。眼睛只盯着铁胚,锤子落下去的每一下,都落在该落的地方,不偏不倚。
卫铮没进去,就靠在洞口看着。
看了一会儿,她走到洞外堆放铁料的地方,开始把那些散乱的矿石和废铁,一块块搬起来,堆整齐。
这不是她的活儿。
可她就想干点啥。
欧冶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卫铮,没说话,又转回去接着砸。
两个人,一个在洞里打铁,一个在洞外搬料,谁也不说话,只有锤声和搬动铁料的哗啦声。
干完活,卫铮拍了拍手上的灰,正要走,欧冶明忽然从洞里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个东西,用块粗布包着,走到卫铮面前,递过去。
卫铮接过来,打开。
是一把短刀。
比匕首长,比常规的刀短,刀身略弯,像一截新月。刀柄缠着密实的麻绳,握上去很舒服。刀鞘是木头的,外面包了层薄牛皮,简朴,但结实。
“试试。”欧冶明说,声音还是哑哑的,没什么起伏。
卫铮拔出刀,手腕一翻,挽了个刀花。
顺手。
太顺手了。
长短、重量、重心,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谢了。”卫铮把刀插回鞘里,系在腰侧。
欧冶明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左臂上——那里有一道疤,是之前挡沸油烫的,虽然好了,但皮肉皱在一起,颜色发暗,看着挺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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