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年,偏偏有个洋行买办不信邪,非要让醒狮队走他的商船过江。”老王问几个人,“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不知道!”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知道老头头有意的吊胃口来着。
“唉!结果狮头队刚刚踏上商船,船就晃了三晃,还把买办的紫砂壶都摔碎了!”老王叹了口气,“这船啊,没走出多久,就翻掉了,可惜了了啊!”
“真的有那么的邪乎?”许大茂有点不相信。
“后来打听了才知道,那船啊,原来是‘阴阳船’。”老王小声的说道,“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说,醒狮队的阳气冲了阴气,这才出了事。”
“还有这等事?” 方强听得摇头晃脑的,“那后来呢?”
“后来啊,”老王抿了口茶,“据说买办的家里人,花了三百大洋请的道士,做了一场法事,才算了事。后来,但凡是醒狮队,只肯走铁链桥了。”
“要说这风土人情,我认为最讲究的,还得是咱们苏州的‘三谢’!”老王咬了口桂花糕,糖香混着茶香,忽然又说,“谢茶,谢饭,谢路。”
“这‘三谢’是什么?有讲究吗?”许大茂好奇地问道,他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老礼儿。
“我们跑码头的人,到了苏州,主人先要端来三杯茶,第一杯谢天,第二杯谢地,第三杯谢人。”老王注意到许大茂挎包上的字了,“喝了这三杯茶,才能谈生意。要是没喝茶就谈,主人会觉得你没规矩,这生意八成要黄。”
“这规矩也太多了吧?”方强听得直摇头,“喝三杯茶就要等半天,这生意还怎么做?”
“年轻人,你不懂。这规矩不是拖时间,是讲诚意。”老王笑道,“苏州人做生意,先要看人,再看货。要是连茶都不肯喝,主人会觉得你没诚意,自然不肯和你谈生意了。”
“难道苏州人爱喝茶,老板们都喜欢这样的待客。就是这个缘故?”许大茂若有所思的想道。
“可不止爱喝茶这么简单哩!”老王端起茶壶慢慢的呷了口茶,“苏州城里,茶馆多得很。像阊门外的玉露春茶社,天不亮就支起炉子烧水了,茶博士的铜壶嘴都磨得发亮!”
“那要是急着谈货呢?”许大茂不自觉地揣摩着下巴,“总不能,真的等到三杯茶喝完吧?”
“对啊!可现在人都讲究个效率。”方强也有些不解,“谁还有这闲工夫,慢慢的品?”
“你小子啊!”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州人早看透一个道理---这生意不是谈出来的,是两家处出来的!就像这碧螺春,头泡涩,二泡甘,三泡才出味,急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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