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屏住呼吸,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指尖。通过金针这唯一的桥梁,她清晰地感知着针尖那端传来的、令人心惊的反馈。那感觉,绝非刺入寻常肌体,更像是用一根极细的钢针,去强行撬动一座锈死千年的、重达万钧的青铜巨锁!阻力之大、之顽固,远超她最初的预估!而且,在那深厚淤塞的深处,那股盘踞的、阴冷沉重的青铜门/陨玉能量仿佛沉睡的凶兽被骤然惊扰,开始躁动不安,散发出更加刺骨冰寒的恶意,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沿着金针蔓延而上,试图将这支“入侵者”连同其携带的力量冻结、侵蚀、彻底驱逐出去!
她稳稳持针,手臂没有一丝颤抖。内力持续而稳定地输出,既不冒进,也不退缩,如同最富耐心与经验的工匠,在以水磨工夫,一点点地研磨、冲击、试探着那坚固得不可思议的壁垒。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鼻尖不断渗出,汇聚成流,顺着脸颊优美的弧线滑落,有的滴落在她自己的衣襟上,有的则落在身下的榻席,洇开深色的痕迹。但她持针的右手,五指始终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偏移。
时间在寂静与无声的对抗中缓慢流逝。
门外,吴邪的焦虑几乎达到了顶点。“这……这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问王胖子,更像是在问自己,“以小哥的性子……他再疼也不会吭一声……可我宁愿他喊出来……”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过往张起灵受伤时的画面,无论伤势多重,那人总是沉默地独自承受,将所有的痛苦掩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可越是了解他的隐忍,吴邪此刻心中的担忧与心疼就越发炽烈,如同火焰灼烧。
王胖子张了张嘴,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喉咙干涩,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白芷在持续灌注内力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感觉“百会穴”表层的阻力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她不敢贪功,手腕微微一抖,极其流畅地将金针起出。只见那原本金光闪闪的针尖部位,竟隐隐附着上了一丝灰败黯淡之色,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污浊阴邪之物侵蚀过一般。她面色不变,将用过的金针放入一旁备好的、盛着特殊药液的瓷盘中净着。
没有丝毫停顿,她再次捻起一根稍短两寸的金针,内力灌注,针尖嗡鸣再起,目标直指额前发际正中,主管神志活动的“神庭穴”!
“呃……嗬……”
这一针落下,张起灵喉咙深处终于无法抑制地溢出一声极低、极压抑、仿佛从齿缝间强行挤压出来的闷哼。他原本放在膝上、自然摊开的双手猛然攥紧成拳,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幅度虽小,却显示出他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痛苦。那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剧痛,更是一种意识被强行撕扯、搅动、仿佛要将灵魂都投入漩涡的混沌与强烈眩晕感。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破碎的、毫无逻辑的画面和嘈杂混乱的声音如同走马灯般一闪而过,光怪陆离,却又无法捕捉到任何清晰的影像,只留下更加剧烈的、如同斧凿锤击般的头痛,欲要裂开。
李莲花立刻感受到张起灵体内内力的震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那股阴冷能量的反击也变得更加凶猛凌厉,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试图沿着内力连接的通道反向侵蚀。他面色凝重,立刻加大了扬州慢内力的输出。那醇和温润的暖流变得更加汹涌,却依旧保持着中正平和的本性,如同最坚韧的守护结界,牢牢地将那阴寒之气抵挡在外,同时更加努力地梳理、安抚着张起灵狂暴的内息,口中低沉而清晰地提醒道:“凝神,守一。意随气走,勿念其他。”
白芷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金针下的经络在剧烈地痉挛、收缩、抵抗,那阴冷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经络壁上,不断消磨着她的内力。她秀眉紧蹙,知道此时已是关键,若不能挺过这一波最强烈的反扑,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对张起灵造成二次伤害。她心一横,再次全力运转独门心法,内力性质陡然变得更加凝练、更具穿透性,同时手腕以一种极其玄妙的频率微微震颤,带动金针如同钻头般,旋转着向“神庭穴”更深、更核心的淤塞区域刺入!
“嗬——!”
张起灵猛地仰起头,颈项拉出一道极度紧绷、仿佛随时会断裂的优美弧线,额头上、胸膛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先前蒸腾的热气早已被冰寒取代。他紧闭的眼睫如同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腮边肌肉隆起,显然在承受着语言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意识模糊的边界,一段极其模糊、破碎、却带着强烈既视感的画面,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骤然在他混乱不堪、波涛汹涌的识海中炸开——
—— 漫天的风雪,呼啸嘶吼,冰冷刺骨,仿佛要冻结灵魂。视野所及,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死寂的苍白。巨大的、覆盖着厚重冰凌与千古不化积雪的宫殿飞檐,在狂暴的风雪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亘古的、令人窒息的苍凉与无上威压…… (云顶天宫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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