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愈发湍急,带着一股奔向自由的急切。前方那一点微弱的光亮,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放大,从针尖大小,化作碗口,最终变成一片朦胧而刺眼的巨大光晕。水流声也变得轰鸣震耳,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与泥土腥气愈发浓郁,夹杂着久违的、属于地表世界的草木清香。
“出口近了。”张沿魂火微动,骨躯在冰冷的水流中稳住身形,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太虚月影步悄然运转,身形如同融入水流本身的阴影,向着光亮处潜行而去。
片刻后,眼前豁然开朗!
暗河从一处陡峭的山崖底部奔涌而出,汇入一条更为宽阔、水流平缓的地下河主干道。主干道一侧是嶙峋的岩壁,另一侧则是一片被河水冲刷出的卵石滩涂,再往外,便是茂密无边的原始丛林!久违的天光(虽然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洒落下来,照亮了这方天地。
终于……回到了地表!
张沿并未急于上岸,而是隐匿在河口附近的阴影中,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蛛网,向着四周极速蔓延开去,仔细探查着这片陌生的地域。
环境探查:
首先感知到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原始生机与混乱磅礴的天地元气。这里的树木高达百丈,树冠遮天蔽日,藤蔓如龙蛇缠绕,各种奇花异草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或诡异的毒气。元气属性极其复杂,五行俱全,更夹杂着星辰之力、大地精气、乃至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蛮荒、暴戾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弱肉强食、万物竞逐的丛林法则意蕴,远比秩序井然的宗门福地或死寂荒芜的万法荒原更加危险,却也蕴含着无限的机遇。
“好浓郁的生机,好混乱的法则……此地元气虽暴烈,却正合太虚包容演化之妙,在此修炼,事半功倍。”张沿心中暗忖。同时,他也感知到丛林中潜伏着无数强大的气息,从相当于筑基期的毒虫猛兽,到堪比金丹期的妖兽领主,甚至更深处,隐隐传来几股令他魂火都感到压抑的元婴级妖王的威压!这是一片真正的险地!
方位确认:
他抬头望向天空。透过枝叶缝隙,可见三轮色泽各异、大小不一的“月亮”(或类似天体)高悬天际,排列成一个独特的夹角。根据星痕手札中的记载,以及手中星衍晶石对星辰之力的微弱感应,他迅速判断出自身方位。
“此地……应是‘陨星山脉’的外围区域,‘黑水丛林’的边缘。陨星山脉核心区域,在那个方向。”张沿魂火锁定东北方,那里群山起伏,天际隐约有扭曲的霞光与混乱的能量波动传来,给人一种心悸之感。星痕的踪迹,很可能就在那片区域。
危机潜伏:
就在他确定方位,准备上岸之际,神识边缘猛地捕捉到数道迅捷而隐蔽的气息,正从丛林深处,沿着河岸,快速向这个方向逼近!
不是妖兽!是修士!而且气息阴冷、诡谲,带着一股血腥与掠夺的意味,与暗影楼杀手的风格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原始、野蛮!
“是这片区域的土着势力?还是……追踪而来的敌人?”张沿心中一凛,立刻将身形彻底融入河岸石壁的阴影之中,气息近乎完全消失,如同化作了一块冰冷的岩石。
片刻之后,五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河滩上。
为首者是一名身材瘦小、肤色黝黑、脸上涂抹着彩色油彩、腰间挂着数个骷髅头骨的老者,修为在金丹中期巅峰,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毒蛇牙齿的骨杖,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装束怪异、气息彪悍的壮汉,修为在金丹初期到中期不等,手持淬毒的骨矛、石斧,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巫祭大人,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一名壮汉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河面与丛林。
那被称为巫祭的老者,鼻子微微抽动,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精纯的‘星力’和陌生的‘死气’从河中出来,怎么转眼就没了?难道是河里的什么宝贝成精了?还是……有外人闯入了我们的猎场?”
他手中骨杖顿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带着巫蛊气息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扫过河滩与水面。这是某种追踪秘术。
波动扫过张沿隐匿之处时,微微滞涩了一瞬。巫祭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藏得挺深!但瞒不过祖灵的指引!在那边!布‘五毒困灵阵’!抓活的!”
“是!”四名壮汉应声而动,身形如电,瞬间占据四方方位,手中骨矛石斧插地,口中喷出五色毒雾,迅速蔓延,要将张沿所在的那片区域彻底笼罩!毒雾不仅蕴含剧毒,更能腐蚀灵力、禁锢神魂!
“被发现了!”张沿心中冷哼。这些土着修士的追踪术果然诡异。既然避不开,那便战!正好试试新悟神通的威力!
就在五色毒雾即将合拢的刹那——
“嗡!”
一道无形无质、却扭曲光线的混沌涟漪,以张沿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太虚幻境·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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