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珝在国子监的寝屋内,正对着一篇《禹贡》蹙眉深思,试图将前世所知的某些地理观念与今世经典融会贯通,以应对那悬在头顶的“解元军令状”。窗外蝉鸣聒噪,更添几分烦闷。就在这时,贴身小厮贾福引着府里一名外院管事匆匆进来,那管事面带急色,双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三爷,是老爷让加急送来的,说是家中要事。”
贾珝心头一跳,接过信拆开。信是父亲贾政亲笔,字迹略显潦草,一改往日端方,显然心绪不宁。信中言道,朝廷突下旨意,以北疆战事将起、国库空虚为由,欲追回早年借与勋贵之家的大笔银两。府中如今倾其所有也难以凑齐,贾母忧心如焚,特命他速回府商议对策。
贾珝捏着信纸,眉头紧锁。他依稀有前世记忆,贾家后来是因修建省亲别院(大观园)才彻底掏空家底,加速败落。可如今元春尚未封妃,大观园更是影儿都没有,皇帝怎么就突然开始追款了?而且,贾家此时难道不该还有些底蕴吗?
疑虑重重,但他不敢耽搁,立刻吩咐贾福:“备马,回府!”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荣国府时,但见门房小厮个个神色凝重,不复往日闲散。贾珝径直往贾母的荣庆堂去,刚进院子,便觉气氛压抑。只见贾母歪在榻上,面色沉郁,鸳鸯在一旁轻轻打着扇。贾赦、贾政两兄弟分坐左右下首,皆是眉头紧锁。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虽养胎也被请来)、李纨并迎、探、惜三春以及宝钗、黛玉等姐妹俱在,满屋子的女眷,或忧或惧,或低头不语,或暗自垂泪,竟是济济一堂,却无半点往日的笑语喧哗。
贾珝心中一沉,知道情况恐怕比信中所述更为严峻。他上前几步,先向贾母行了礼:“孙儿给老祖宗请安。”又转向贾赦、贾政及诸位女眷一一行礼问好。
贾母见他回来,浑浊的眼睛里才透出一丝光亮,忙招手道:“好孩子,快起来,坐到这边来。家里的事,想必你父亲已在信里说了。”
贾珝依言在探春下首的一个绣墩上坐了,沉声问道:“孙儿已知大概。只是还想再确认一下,我们家如今到底欠朝廷多少银子?”
他话音一落,坐在他对面的探春便站起身,她手中拿着一本刚核计出来的账册,声音清晰却带着沉重:“回三弟弟,我与琏二嫂子、平儿姐姐方才粗略核计了历年账目,荣宁两府合计,共欠国库银五十四万三千五百二十三两。”
贾珝下意识点头:“嗯,如我所料,就是三十万两白银……”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霍然抬头看向探春,“等等!三姐姐,你刚刚说多少?”
探春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五十四万三千五百二十三两白银。”
贾珝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多?!他记得原着中荣国府欠银似乎是三十万两左右,宁国府另算。他失声问道:“怎会欠下如此巨款?这数字……”
贾母在一旁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珝哥儿,这……这是连东府那边的一起算上了。”
贾珝更是愕然,看向贾政:“父亲,东府珍大哥那边的欠银,为何也要算到我们头上,由我们来还?”
贾政闻言,脸上顿时现出怒容,觉得儿子此言大有推诿、不顾家族一体之嫌,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你祖父与东府你太祖父本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我们两府名为两家,实为一体,荣辱与共!如今东府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分什么你我?此等言语,休要再提!”
贾珝被斥得心中苦笑,暗叫一声:爹啊,你真是我亲爹!这欠款要是真全扛下来,贾家离嗝屁着凉就不远了!您这“一体”倒是说得轻巧,慷他人之慨! 但他面上不敢顶撞,只得低下头。
“你骂孩子做什么!”贾母立刻瞪了贾政一眼,维护道,“珝哥儿也是想问清楚缘由,他常年在外读书,不知府里与东府的牵扯,有何奇怪?你冲他发什么火!”
贾政素来畏惧贾母,被这一瞪,顿时蔫了,讪讪地不再言语。
贾母这才又看向贾珝,语气缓和了些,解释道:“东府的珍哥儿,持家无方,这几年开销大,进项少,库房里早已是寅吃卯粮。他捎人带话过来,说倾其所有,东府也只能凑出十万两银子,余下的……余下的四十四万多两,想请我们这边帮忙先垫上,日后……日后他再慢慢筹措归还。”说到后面,贾母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显然连她自己对这“日后归还”也不抱多大希望。
贾珝听完,眉头锁得更紧。贾珍!果然是那个败家子!在原着里就把宁国府翻了个底朝天,如今更是连脸面都不要了,直接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甩给了荣国府。这简直是吸血!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而问最关键的问题:“敢问老祖宗,如今我们府里,库中现存以及能尽快变卖器物、田庄凑出来的,统共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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